正文 楔子1 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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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
戰爭,便是你欲想存活,必定要從屍堆中爬起,血河中趟進,必將一人的殘酷。
豐水期的黃河自天山而下,峽穀中夾存,水石相擊,水花迸濺,到了中段既是湍急不已,又渾濁不堪。水流似一股股衝天而響的咆哮,隨即兩方黑壓壓的重步衝來戰氣鼓舞,手握重錘的軍隊,戰鼓雷雷,戰事一觸即發。
“吾堂堂九黎神族,隻知戰死,不知戰退!他族奉我族為邪教逆子,今便以他們的頭顱來祭奠我九黎的圖騰!給我殺!”
中氣十足霸氣渾厚的聲音在一方響起,那發話的首領身高八尺的威武男子身披重甲,青銅色的鎧甲烘托著那戰爭的肅殺,他手握神兵,身後是蓄勢待發的士兵,而與他並肩站立的,是穿著軍綠色軟甲,青絲被紅繩盡數紮起卻掩不了那飄逸之感的軍師。也隻有那麼一人能與那武戰神站在同一高度。
“你戰,我便戰,今日一戰,你若輸,我又怎能豁免?”
猶記得,臨行前,那人如是說著。
戰爭終究是開始了,殺伐之聲終究是蓋過了倒下的慘叫之聲,那八尺男子身中數刀卻依然威猛,神兵泛著濃鬱的紅光,而他身後的軍師卻一塵不染,獨立於世
這一戰,蚩尤贏了炎帝,屍橫遍野,黃河更是衝走了不知多少生命。
“辛,這些都是我的弟兄,我想帶他們回歸故土。”
蚩尤跪伏在地上,神兵橫臥在不遠處,男人手中抓著地上的黃土,食物鏈最頂端的男人,此刻竟哽咽著對著他麵前那一具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王,我將他們都送回去,可好?”
“你不能再施法了……”
紅繩迎風飛舞,那飄逸的男子緩緩一笑,“我的命,都是你的,何況……這是我的職責。來,站起來,你是九黎的王,將九黎的子民送回故土,是你的職責。”
雙手穿過男人的腋下,讓男人借力站了起來,青年扯下自己的發帶,跪在地上,祭拜天地神靈,隨後祭起咒語,那些屍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驀地直起身來,一躍而起,整齊地排列成行。
“住手!”蚩尤奪過青年手中係著紅繩的鈴,將青年緊緊擁在懷中,死扣住那羸弱的腰肢,“我本以為,有能者盡為我所用,用盡則棄,可是你,叫我怎麼放手?辛……別扔下我,我,九黎的王,孤獨啊……”
知道驅屍是這個青年來到自己身邊所憑借的能力,九黎的剛正之氣絕不允許青年背棄自己的信仰,即使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他所用之法雖也要靠個人秉性修為,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之所以堂堂九黎為不少部落忌憚不恥是源自於他們那擅蠱的傳統,別人恐懼,便視為異類。
然而,一個蠱師並非通天本領,不可以一世逆天,蠱蟲在一定時候便會反噬,蠱師身前風光,死後卻淒然不堪,辛是這一輩最出色也是罕見的蠱師,他來到蚩尤身邊八年,助這武戰神不知贏了多少戰役。
而如今,他的身子骨,也到了要承受反噬的時候了,即使他不過活了二十五年。
蚩尤禁止他再行蠱術巫法,就是為了怕他就此與世長別。
“我命相淺薄,命星隕落之前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你是九黎的王,我更是九黎的子民,尤……我的尤……你知道的,所以,放開吧……”青年輕輕掙了掙,竟是輕易掙脫了出來。
嘴角淡淡地彎起,青年再次祭起了咒語,手中搖著鈴,“吾王,在前引路罷!”
蚩尤抄起神兵,回頭看了眼仿佛隨時可能隨風散去的青年一眼,大喝一聲,往前走去。
紅霞落日,這條路還是要到頭的,部落湧出了不少幸存的人,既擁戴著這不可一世,取得勝利的王者,更慟哭著在青年軍師的指揮下帶走自己親人的遺骨。
隨後,人潮散去,青年的身子晃了晃,男人立馬上前,青年倒在那威猛男子的懷中,紅繩輕輕蓋住他的額前。
“記住,若是哪天九黎不再如今日般強健,必要退居黃河以外……”
青年的五髒六腑被蠱蟲蠶食,卻仍堅持將話說完,蠱蟲開始侵蝕他的皮膚,那白皙的皮膚開始鼓起一個個肉包,青筋乍現,手腕附近的皮膚甚至被蠱蟲衝破,爬出好幾條麵狀醜陋的蛆蟲,表麵是如此,不知那內髒又該是如何痛苦。
“辛……別怪我。”蚩尤呢喃一聲,閉上眼,手中的神兵已然插入了青年的胸前。
不那麼做,蠱蟲會繼續侵蝕,而人,不死不休。
“怎會責怪?王……我以畢生所修起誓,生生世世都會尋到你,生生世世,都……都……都將……唔。”
鮮血溢出,那人終究未將話說完。
男人就以擁著男人的姿勢沉默了幾輪日月交替,後才將神兵與青年一起,埋在了黃土之下。
他不再使用神兵,替代的……男人的盔甲上,總是係著一條紅繩,迎風而飄。
不日,炎帝與黃帝聯合,誅九黎,殺蚩尤。
九黎退居湘西一帶,勝者為王敗為寇,九黎部落就此終結,然而九黎的神話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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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這個傳說,但是那一戰役並不一定是打贏炎帝的那一場,而軍師這個人物在傳說中是有的,而且舉足輕重,但是不是辛這樣的形象,也沒有這一戰後就死了,最重要的是與蚩尤也不一定是那麼基情的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