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路搶劫

    一隊商隊在緩緩前進。
    
    
林少凡坐上了車夫的馬車，前往神州根基大陸最東邊的一塊土地——瀾州。
整塊神州根基大陸，分為三陸九州——三陸，即北陸，東陸，西陸；九州，即殤、瀚、寧、中、瀾、宛、越、雲、雷九個州。
而古老的鴻羽仙門，就坐落在最東邊的瀾州，被人稱為“東方修仙聖地”。
“老張，還有多久才到啊？”一名年輕小夥問道。
“快了，已經出發六天了……不過，還真是奇怪呢，倒數第二節車廂的那個少年，聽說他要成為鴻羽仙門的新弟子了，整整六天都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啊。”那個老張，一麵趕著健壯的馬匹，一麵和小夥兒聊天。
“管他幹嘛，順路載客，有錢賺才是最重要的。”另一名車夫也湊過來說道。
“是啊，這次我們為鴻羽仙門，一位叫顏子歌的弟子運送貨物，竟然大賺一筆。”
“可不是嘛，那位顏子歌先生也真是有錢，真金白銀，大把大把的。”
“你說的不錯，修仙者，每個都極其富有。”
“這一箱他的貨物‘萬仙吐納丸’，據說是他買來鑄劍的，真是大手筆，一枚都要幾萬兩白銀了，按修士的話說，一枚這種藥丸，要二十仙幣。”
這修士的世界，流通貨幣是“仙幣”，一枚仙幣，價值一千兩白銀，當然，修士根本不會用仙幣去換白銀，因為仙幣價值不菲，可以兌換各種丹藥、功法、法寶，而白銀，隻能在世俗中流通。
……
顏子歌？
林少凡坐在馬車內，暗暗運氣，驚訝的發現這幾天自己的身體有了些變化，比如，可以清楚聽到外麵車夫的交流，比如，他已經六天沒有吃飯了。
“都得益於這‘接引令’的玄通啊。”林少凡心想。
這“接引令”，表麵上平平凡凡，其中卻是有大文章！某一天，林少凡在把玩之間，驚訝發現，這不是普通令牌，赫然是一個小小的儲物空間。
問道虛空，打破常規，這至少得肉身六重，聚虛合道境界的人才能製作出來。
小小的空間，大概有一平方米，裏麵安放著一張卷抽，竟然是一本門派秘法“鴻羽基礎心經”，林少凡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這顯然是門派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如果連最基本的心經都無法學會，那這鴻羽仙門，你也別來了，你根本沒有慧根。
在心經的旁邊，是二十枚丹藥，名喚“穀元丹”，此丹乃穀物煉製，一枚可以抵消一天的飯量，並且，在這一天內，穀元丹靈氣遊走全身，對練功修行，大有裨益。
然而，林少凡乃是凡人之軀，沒有經驗，一連六天，才堪堪入門。
一步入門，受益匪淺。
此時的林少凡，卻是在思考，顏子歌是誰，為什麼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咚，咚，咚，……
“小子，你還活著嗎？”車夫來敲打林少凡的車窗。
“到了麼。”
“是的，”車夫說道，“你快下車吧。這裏是鴻羽仙門山腳下，我們要去另一個山頭，有位修仙者叫顏子歌，十五年時間，從外院弟子變為核心弟子，長進驚人，如今已有自己的山峰，我們要把貨物給他送上去。”
十五年麼，自己今年也正是十五歲呢。林少凡心想，自己剛出世的時候，這位顏子歌，就是現在自己即將成為的外院弟子。
十五年成為核心弟子！
希望，自己三十歲的時候，也能有此成就。當下，林少凡就暗暗在心中勾勒出對未來的幻想。
“從這條路一直走上去，就能看見鴻羽仙門的大門了！”車夫說道。
“多謝了。”
付了錢，林少凡慢悠悠的下車，就看見，在雲深之處，樹木蔥蘢，眼前是一條蒼茫古老的道路。
似乎通向他修仙的路途。
“到時候自有人接引，三天後會召開迎新大會，你要成為新弟子，萬萬不可誤了時間。”車夫說完，已是自行離去。
林少凡點點頭，他看到“鴻羽心經”邊上的確有一根華麗羽毛，上麵記錄著迎新大會的時間。
在羽毛邊上，是一本仙書，所謂仙書，記載著整個神舟根基上三陸九州的修仙大事，書的扉頁上四個大字金光閃閃——“九州秘冊”。
這本“九州密冊”，根據書上所說，是大批量發行的，修仙者，人手一本。
讀過前幾頁的林少凡，已經對肉身境界十分熟悉。
他一眼就認出，之前的車夫，已經是肉身一重“引起入體”境界，踏入了修仙大門的人物，不過，要真正成為名正言順的修仙者，掌握大筆財富，要等到三重“提精化神”境界，可以煉製法寶了才行。
“還有三天，慢慢走上去吧。”林少凡自思。
微微一抬頭，就看見了渺遠的山路，聳立雲端，層巒聳翠，百折不窮，山路綿延，上抵漢霄，飛閣流丹，下接無地。一派遠山飄渺之景，一片古木祥和之象，仙氣陣陣，清淨自然。
“不愧是修真聖地，名不虛傳。姐姐，等著我！”林少凡暗暗點頭，踏上了修仙的第一步。
這一步，直達仙路；這一步，無法回頭。就像那直插雲峰的古道一樣，漫漫無際，看不見終點。
也許，自己的路，亦是如此——他知道，仙路，看近行遠。
……
半山腰。
紅雨飄零，仙氣不斷。
林少凡耳根微微一動，就已經知道，有兩個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身後。悄無聲息，估計也是肉身一階“引氣入體”境界，而自己，似乎還沒有踏入這個境界。兩位引氣入體境界的高手，已經不是他能應付。
“是和自己一樣來參加報名的弟子麼？”林少凡微微思考。
“聽見了嗎，這小子身上有接引令呢。”突然，身後的大漢說話了。
“聽見了，此物就是為我們準備的！”另一名瘦小的男生陰陰說道。
然後，危險！
一開始，林少凡就覺得兩道氣息沒安好心，果然，直接出手，搶奪令牌，不留情麵。而這鴻羽仙門，山路崎嶇，左右寂寥，不見路人。
“兩位前輩，這是為何？”
林少凡向邊上一個撲到，躲開了背後的風聲，風聲經過的樹幹“滋啦”一聲，樹皮已是破碎落下。
“哦，小子很靈活嘛。”大漢似乎不滿意自己的刀砍出來的效果。
“哼，你的破刀，沒有威力，看我來，直接抓住。”小個子男人一揚手，一道金色繩線飛躍而起，就要撲向林少凡。
“兩位前輩，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如何下此毒手？”林少凡又是一滾，躲開金繩，金繩削過，一株小樹被攔腰切斷，切口赫然平平整整！
“哼，小子，識相的話，交出你身上的接引令！”大漢大喝一聲，大刀再次倫來，一股刀鋒閃亮出現，劃向林少凡瘦弱的身軀，與此同時，小個子男人雙手一拉，金色股繩如跗骨之蛆，再次追上，此時林少凡進退兩難，已是避無可避！
“前輩收手，我交出就是！”林少凡迅速作出決斷，這接引令，關係到姐姐的性命，萬萬不能交出去，可眼下，也隻有先妥協，再作打算。
“哼，果然識相，”大漢一收刀，走近前來，“你小子不要給我耍花樣，否則，下場就是那塊樹皮！”
林少凡這才環顧四周，樹木花草，在剛才的交手中，已是支離破碎，四周景物，滿目狼藉。不由得暗暗心驚，要是那刀、那鞭，全落在自己身上，恐怕已經去下麵見父母了，這就是肉身一重，“引氣入體”境界的好處，能夠利用氣功，施展力量。
“兩位前輩，可是，我隻有一塊接引令，隻能給最有資格的那一個啊。”林少凡退後一步，餘光已經鎖定了一道溝壑，樹木縱橫，盤根錯節，自己往那兒逃跑。
兩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小子，你好拙劣的離間計啊。”
“我們倆人縱橫山腳這麼多年，豈會被你一個小娃娃算計，速速交出接引令，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本來，林少凡就沒指望，這兩人因為一塊接引令大打出手，自己已經算好了最佳逃跑路線，不會有錯！
隨即，他縱身一躍，已然踏上一根倒地的圓木，蹦跳連連，竟然一連飛奔出好遠。
“不好，小孩子，機靈的很！”
“不能讓他給跑了！”
“快追！”
兩道霸氣絕倫的波動淩冽而來，林少凡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躲開，恐怕就要被那大刀和金鞭所重傷，不死也殘，萬萬不能夠繼續跑。
他用力一撲，全身一卷，朝光線亮出滾去，雖然離那鴻羽仙門古道越來越遠，但根據光亮，他知道就要離開這片森林了。
然而，後方巨大的氣流波動很快覆蓋了他，林少凡感到胸口一悶，被那“金陵公子”重傷的熟悉感襲來，他喉嚨一甘，背如刀入，知道自己又受傷了，而且還傷的不輕！
不要放棄，就在前方！
想到金陵公子，想到姐姐，他奮不顧身朝前方一躍。
如果能夠找到路！
如果能夠遇上鴻羽仙門弟子，出手相助！
如果……
然而，沒有如果，等待他的是一片懸崖！！萬仞峭壁！煙氣迷蒙，一眼，看不見底！
不好！
林少凡心中警鍾大作，想要收腳，卻是來不及了，半邊身子已經淩度虛空，跌進懸崖！
樹！
沒錯！那根古樹，也許能救自己一命！林少凡的目光鎖定在了懸崖峭壁間的一棵大樹上，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於是，林少凡用力騰起雙腿，扭轉身體，抱住即將經過的古木。
然而，沒等他喘口氣，竟然感到樹根處抖落下無數塵沙。
樹竟然是空心的！
林少凡大驚，嚐試著動了動，還好，自己似乎體重夠輕，倒是撿回一條命。
突然，異變突生，就在他抱住大樹的同時，懸崖深處，一種可怕的存在，似乎感覺到外物入侵，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那是什麼！？”林少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似乎受到巨大的牽引，要摔落入崖！
“吧唧！”樹根老朽，在拉扯下一把灰飛煙滅，破散四射，！
“不好！”林少凡沒反應過來，身子已是向下墜落，由於那股吸力，墜落的速度竟然遠遠超過剛才。
啊！————
一聲長嘯回蕩在山穀深處。
懸崖邊，兩個人影靠攏在一起。
“那小子掉下去了！”大漢可惜地說道。
“無妨，再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弟子，再搶劫那接引令！我們盜賊巨子說了，‘仙道十二門’的每個門派接引令，搶奪過來，都有大大賞賜，大大的好處！”小個子男子目露凶光。
“哎，那些弟子，都成群結伴上山，不好下手，像這樣單槍匹馬的，今天才是第一個！”大漢無比惋惜。
“沒關係，走吧，別讓鴻羽仙門的人發現了。”
“是啊。”
兩人離開了懸崖。
卻沒有注意到，身後那一望無盡的懸崖底，一閃一閃的慘白雙眼，正在看著他們，看著，仿佛要透過漫長虛空，看穿他們的靈魂，看穿前世今生，前因後果。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喑啞的聲音，從穀中虛弱地傳來，“我看到了他們倆的命運，那兩個人，就要死了……”
“掉下去的是誰？”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你不是號稱，可以看穿過去和未來？一眼就能看出，那兩個強盜，死期不遠？”
“我不知道，我無法洞穿他的前世，……更看不破他的因果。”
“什麼？連你‘鴻鈞蒼穹大羽書’都無法看穿……那麼此人的前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我不能洞穿了解的存在，隻有至高無上的仙人，仙帝一般的存在，才能夠和我平起平坐！他這樣至高無上的存在，隻有剛出生一炷香時辰內，才能夠追朔探查他的命運。”這蒼老厚重的聲音，竟然是一本白色書本發出，書卷古樸，經文繚繞，通徹天地。
“不管那些……他掉下去，遇上楚無道，恐怕要被吃個幹幹淨淨吧？”那年輕聲音，赫然是一位白衣少年，長翼潔白，純淨仿若天仙。
此時的少年，就端坐在那本白色羽書中央，身周白光不絕，神聖無量。
“……也許……等楚無道魔功大成……你我也鎮壓不住他……我有預感，快了……半年之後……楚無道此子，魔功定然大成，你我無法壓製，任憑其去好了。”
“半年……這麼快……”白衣少年喃喃道，將瘦弱的身軀縮進白色書本內部，隻留下兩片潔白無瑕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