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局謀  第二百零五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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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就要和堅硬的水泥地撞在一起,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從後攬住他腰身,把他拉入懷中。
    飛廉心下一驚,腳下踉蹌不穩,卻仍竭力想要掙脫。耳邊就在這時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清冷如浸透水汽,帶著一絲隱約的調侃之意:“似乎我剛剛錯過一場好戲啊。”
    是剛才那個白衫男人?
    飛廉又是一驚,驚詫過後卻放鬆了身體,仿佛知道這個人不會有對自己不利的舉動。
    “是啊,你要是早來一步,就能看完全場了。”
    他苦笑了笑,感覺氣力在迅速流失,不過片刻功夫,連手指都沒法抬動,隻能把全身的重量壓在腰間那一隻手臂上。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手機拿出來?我想打一個電話。”
    他用力喘息著,斷斷續續說出這一句話。
    白衫男人瞥一眼他剛才打鬥時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已經幹脆的四分五裂,扁扁嘴:“你的手機估摸著不能用了。況且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叫人來,一定會把你出事的帳算在我們頭上——你還是等藥性退了後自己離開吧。”
    飛廉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況且自己此番也算欠了他一個人情,於是不再堅持,隻是道:“那就打擾了。”
    白衫男人瞄了他一眼:“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走回去,還是我抱你回去?”
    飛廉聽出他冰冷話語之下的戲謔意味,不由觸動傲氣,用力試圖從他臂彎中掙脫出來:“不勞費心,我自己能走。”
    他強撐著邁開步子,怎奈身上實在無力,軟綿綿的直往地上栽倒。
    白衫男人一把拉住他,想了想,索性將他打橫托在臂彎裏,邁步向酒吧方向走去。
    飛廉大吃一驚,本能覺得不妥,還想掙動:“放、放我下來!”
    男人有些不耐煩:“現在放你下來,你是自己能走,還是自己站得直?”
    飛廉被他一嗆,答不上話,隻能悶悶地別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抱著他走在陰暗小巷中,腳步聲單調而有規律,一下一下,像是敲擊在心髒上。
    飛廉閉著眼睛,本以為這一路都會沉默相對,沒想到那個男人突然清冷著語調道:“你叫飛廉?”
    飛廉實在沒有什麼力氣,隻能簡單“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我看你似是東西方混血,怎麼會想起來取這麼一個名字?”
    男人似是在冷笑:“飛廉……我記得那是東方神話中風神的名字,你覺得自己可以跟神相媲美嗎?”
    “我沒這麼想過。”
    聽出他話裏的冷嘲之意,飛廉雖然沒力氣,還是強撐著開口:“隻是喜歡這個名字……因為是風神,所以不必受到任何束縛,可以盡情馳騁於天地間,即便翱翔到天盡頭也沒人能夠阻止。”
    “原來如此……”
    男人笑了笑,語調依然清冷,卻不易察覺地柔緩了些:“即便是神,也有天規需要遵從,隻要活在這世間就逃不脫束縛,哪裏又有真正的自由。”
    “也是……”
    飛廉的聲音有些低啞,似是被他的話觸動了某處情腸。隻是不過一瞬,他已恢複平靜,不甘示弱:“你又叫什麼名字?”
    男人目光閃了閃,似乎有些猶豫。飛廉抓住機會,毫不客氣地反擊:“怎麼,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嗎?”
    男人沉默了幾秒鍾,最終還是冷然:“也沒什麼不能說……我叫凜傲。”
    “凜傲?”
    飛廉重複了一遍,睜開眼睛,眉頭微微蹙起:“很奇怪的名字啊。”
    “是啊。”
    男人抬頭望著前方,淡淡道:“叫起來的確比較拗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
    飛廉神色懶懶,重新閉上眼:“凜,意為嚴肅,可敬畏。傲,倨傲,不屈。這兩個字連在一起作為名字……說明這個名字的主人是一個相當傲慢的人啊。”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聽到他的回答,凜傲居然勾動嘴角,算是笑了笑,隻可惜飛廉沒有看到:“以前也有人這麼說過,隻不過我從沒聽進去過。”
    “因為你本就是一個傲慢的人啊。”
    飛廉一針見血地點破,下意識扭動身子,在他懷裏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說的也是……”
    這句話說完,兩人再無多言,一路沉默著回到雲夢閣。為避免事端,凜傲故意從酒吧後門進去,帶他直接上了二樓,進了最裏層的一間房,轉過一架四扇花梨木並蒂蓮花刻絲琉璃紗屏後,將他安置在躺椅上。
    飛廉環視四周,見靠牆擺了一張黃花梨透雕雲紋的小幾,幾上放了一隻汝窯白瓷花囊,插了滿滿一囊新開的白薔薇,如雪鏤冰雕一般,玲瓏可愛,散發出幽幽清香。
    他咳嗽兩聲:“你的房間布置的倒很雅致。”
    凜傲拿起案上茶具,倒了一杯熱茶,送到他唇邊,冷著一張臉:“這不是我的房間。”
    “哦?”
    飛廉喝了兩口茶,一股茉莉清香沁入腦門,昏昏沉沉的意識頓時一清,身上也好似恢複了幾分氣力:“那這是誰的房間?”
    “我們老板的。”
    凜傲神色冷淡,隨即自覺失言,不肯再多說一句。
    飛廉反倒來了興趣,想要撐起身子,試了幾遭卻都失敗,隻能作罷:“你們老板的?我看這房間如此雅致,不像男子臥房,倒似女孩子的閨閣。”
    凜傲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隻是從案幾上取過一截白蠟點上,繼而點亮屋角的青銅燭台——燭台上雕繪了九頭鳳凰,纖毫畢現,富麗精巧。每一隻都昂首空中,嘴裏銜著一隻紅燭。燭光盈盈,映亮一室。
    他越不說話,飛廉越想探究:“對了,你們老板人呢?怎麼沒見到他?你隨便把我帶到他的房間裏,他不會介意嗎?”
    凜傲眼鋒微利,銳聲冷笑:“我還在奇怪淩氏的飛廉公子怎麼會屈尊到這種偏僻小酒吧來,原來是為了這個。”
    飛廉聳聳肩,舒服地蜷縮進軟枕裏:“我隻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凜傲輕挑眉梢,搖動門後的繩鈴,隨即轉過身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有事離開了,雲夢閣暫且交由我打理。”
    飛廉有些好奇:“可是我記得原先主事的是一個名叫展陸的男人,什麼時候變成你了?”
    “本來應該是那家夥負責主事,可是前兩天他突然留書出走,說是有些私事要處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凜傲語氣不善,顯然對他這番舉動很是不爽。
    看來這個雲夢閣中果然是波詭雲譎,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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