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住手，休得無理，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長輩。”李全不悅地看著發狂的漠，“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以為他已經把漠培養得很好，喜怒不言於色，漠也一直不負他所望，將自己的情緒控製得很好，如今，卻為了這麼一個叫顏輕塵的男人，丟下了所有的理智，看來，這男人對他不是一般的重要，李全歎了口氣，這是漠的弱點，但同時也會是他可以拿來好好利用的，“都是我的主意，有什麼事，找我就好了。馮雷隻不過按我的命令辦事，你何必為難他？”
    掌麵離馮雷隻有一點距離，聽到李全的話，生生地收了手，“可是，李全大人，為什麼，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切皆如馮雷所說，這個顏輕塵，正是細作的最好人選，進宮之人，舍他其誰。”其實，並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漠本無心造反，對這是也是持反對的態度，若不是漠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怎可相助？隻為了報救命之恩。不過，李全可不認為漠會始終如一，全心全力，如今把這個顏輕塵也牽扯進來，他就有了保障，不怕漠臨時倒戈，而且，漠必會竭盡全力。那個人說，漠會助我得天下。“李全大人，塵是無辜的，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不是我的作風。”
    “自他知道我們要反之後，他就不是無辜的人了。”李全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馮雷，“來人，把馮大人抬下去，好生醫治。”馮雷暫時還有用，可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漠恨恨地看著馮雷被抬下去的樣子，恨不得一手結果了他，但是李全的麵子他不得不賣，“李全大人難道不知道，這一個個被派進宮中當細作的人，有哪個人是完好的，他們的下場您也該看到了。塵這一進去，隻怕會是白白送命。”
    “不過隻是一條人命，若能成功篡位，不算什麼。”李全好像沒了耐心，“夠了，我自有分寸，無須多言。”
    “難道人命在您眼中，就不如自己的王圖霸業嗎？”難以置信，這麼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會是當年救下自己還對自己說他不過是看不得生命的流逝的李全？難道，權勢真能讓一個人發生這麼大改變嗎？
    “漠，我都教過你很多次了，你怎麼還是學不會，太過於在意那些無用之事，是成不了任何大事的。有時候，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必須犧牲某些東西，無論什麼，包括生命。不舍何來得？”
    “我做不到，我也不想成什麼大事。”他隻想要守著塵好好過日子，說他膽小無能也好，無向上之心也罷，他就隻有這麼一個願望。
    “好了，我也累了，該去休息了。你自便吧。”李全起身離開，走了一會兒又回頭，“感情這東西，一牽扯上，就會成為一個人的弱點，你該好好學著，怎麼掩藏，或者，丟掉。”
    漠握緊拳頭，看著李全離開，手心被指甲陷得催心的疼。推開門，塵坐在梳妝鏡千，手中拿著水粉，卻沒有動，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盯著自己的妝容，又似乎不是，隻是盯著空中一個虛無的點。
    今天就是第七天了，可是漠一點辦法也沒有，難道，就這麼看著塵進宮嗎？他擁住塵，“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塵慢慢回過神，“沒有，你這些天都在忙些什麼，總是焦頭爛額的。”
    漠不知道怎麼回答。
    塵仔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漠，你看看，這樣的妝容，可好看？”
    塵今天怎麼了，好好的怎麼上起了妝，看著他臉上略施的胭脂，“美極了，莫不是要去和奸夫吧！”
    塵盯著漠的笑容，臉上無絲毫玩味的表情，“明明笑不出來的，你說，我就這樣進宮，會不會太唐突了點，需不需要把妝再加深點。”
    漠慌了手腳，進宮，塵知道了嗎？怎麼會？
    “我都知道了，今天，就是我該進宮的時間了對吧？”
    “不，我不會讓你進宮的。我會想辦法。”
    塵笑了，不進宮，難道一起死嗎？“聖意難違，你有什麼辦法，你想怎麼做，抗旨嗎？那是死路一條。”
    他撫上漠的手背，“你不能這麼做的，這條路我們不能選的。”
    這些，漠都知道，“可眼下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有，我進宮。這是更好的辦法。”塵心疼地撫上漠憔悴許多的眉眼，兩頰與眼窩稍微凹陷，嘴唇失了原有的血色，這麼些天，該是累著他了。自己不是要幫他的嗎？如今不是幫他的最好時機嗎？對不起，不但沒幫到你，還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不過不會了。
    “你難道不知道我不要你進宮嗎？”伴君本如伴虎，如今，所為一個男寵進宮，他必會忍受非同一般的淩辱。更何況，若是身份被皇上識破了，那下場絕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了。“你知不知道，會有多危險！你……”
    塵吻上漠的唇，堵住漠的話，“漠，你先聽我說，眼下隻有這樣，你我才有可能安然無事，皇上也不可能那麼快識破我的身份，我對於自己的偽裝還是有點自信的。”他突然佯裝生氣，擰起眉，“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你覺得我不如之前那些細作是吧，看不起人是吧？”
    “不，我，我……”
    “我知道你擔心我，如果你們能在他識破我身份之前成功的話，我不就沒事了嗎？”塵緊握住漠的手，調皮地笑了，“塵的這條小命了就掌握在寒將軍的手裏了。”
    塵，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照你說的辦，“不過你得答應我，千萬不能出事。”
    “放心吧，你也不能圖快就不顧身體累著自己。”
    “主子主子，公公到了，現在在外麵催人呢。”
    “知道了，去通報他，速速就來。”漠把塵按坐在梳妝台前，拿起了梳子，至少，在最後也該為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