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今朝夢裏尋故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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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些江湖人士陸續到達東霞居附近落腳的時候,曾經最接近師東霞的竹嵐語和寧風已經離開了。
驛站酒館處,來了位貌美的少女,她對周圍各種目光視若無睹,徑直走進酒館,一聲不響地坐到某個富商的身旁。
那富商看上去三十來歲,早就大咧咧地喊了一桌子驛站裏最豐盛的菜肴,然後慢吞吞地吃了起來,現在見少女來了,露出一個猥瑣的笑。
少女視若無睹,毫不在意他人看法,直接就將櫻桃小嘴附上那商人耳側,說了些什麼。
奇怪的是那商人居然縮了縮脖子,少女再靠近點,商人再縮縮脖子,少女再靠近點……
「……夠了!」那商人惱羞成怒,低聲斥了一句,鼻下兩撇小胡子抖了抖,然後留下一桌子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飯菜拂袖而去。
眾人看這場景詭異,又見那少女在商人走後執起另一雙筷子開始大快朵頤,速度驚人,上去搭訕的就少了。
他們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貌美的少女身上,並沒有察覺那商人耳朵紅透而臉色還十分正常,更加就不會注意到他腰間近乎透明的玉佩了。
隻有後來居上,策馬前來迎接六王爺親信的楚雪衣看見他的馬車,上的是前往那處的路。
「哎呀哎呀,這倒有趣了!」楚雪衣笑著拍了拍手,但並沒有去觀看熱鬧的心思,他要等的人快到了。
而當他進到酒館裏等人的時候,之前被留在酒館裏的那位貌美少女已經消失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隻留下一桌子的空碗碟和飯錢。
……
商人進入香米鎮,心中便升起一股懷念之感,隻可惜物是人非。
四年前,他還是被老爹飼養在彎月閣的「情夫的孩子」,被各種人看不起,香米鎮在征戰下仍保持一片繁華景象。
現在,他成了四大白道組織之一的華絕閣之主,一個揮手,便足以叫一個小門派名譽掃地,而這個從穿越到這個時空直至四年前陪伴了他五年的小鎮,卻在當年的一片地獄業火中燒成了灰燼。
他還記得那天白雲如脫線的風箏般墜入那家酒館的場景,還記得炸藥炸開時衝天的火光,絢爛華麗得讓人幾乎窒息。
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站在一片烈火之中,沒有表情的臉在竹玉看來卻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惡鬼,讓他想要狠狠地將它撕碎。
那天,他和弟弟都在一片混亂的人海中被兩個大俠救了出來,但他的弟弟中了溶血散,即使有位大俠用內力封住了他全身的經脈壓製住毒性,因為白雲最終還是沒有得到解藥而死去。
從那一刻起,竹玉開始懂得了在每一個世界行都要遵守的法則。
力量。
隻有力量,才能掌控自己的未來。
隻有力量,才能保護身邊在乎的人!
而命運似乎為了獎勵他的覺悟般,再次為他開啟了後門:兩位大俠將他交由當任的武林盟主照顧。
也許是覺得竹玉的身材太過嬌小,師東橋還當這隻是個孩子: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師東橋當時正在籌備著什麼,對著他想要在短時間內變強的請求並沒有什麼興趣,想了想,這樣道,「你想要力量不是麼?那我就讓你坐上華絕閣閣主的位置,這之後,你自然可以運用她們的力量為自己報仇。」
竹玉反問:「她們可服?」而且這些嬌滴滴的女子可與殺手塔這些殺手對抗嗎?
師東橋:「嗬嗬,這與我無關。」
再想了想,師東橋又道:「要不這樣吧,等你能在華絕閣閣主的位置上坐上四年,再來找我,我便幫你報仇,可好?」
「你?」看著他自負的模樣,竹玉還是有點猶豫不決。
「反正無論如何,對你也沒有壞處不是?」對於小朋友的質疑,師東橋沒有再費心思解釋下去。
「……」
處理好一切事務,臨走前,師東橋讓當任閣主祈明月給了他一份讓位手諭,後來手諭不知為何丟失了,讓他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請來前前任閣主蘇明畫做新任代表「畫」之一絕的「畫姬」才讓自己順利攀上了那個位子,不過也許是因為這個契機,讓他能更快在華絕閣中站穩位子。
他曾將對師東橋的質疑告訴蘇明畫,蘇大小姐掩唇一笑:
「師東橋之所以能當上武林盟主這麼長時間,可不單單靠自己的武功,人們看重的,還有他在武林中的威信和人緣。」
「殺手塔雖強,卻無法真正如師盟主般撼動整個武林,而此次他隱居那地,並不是因為殺手塔的事情而退縮,而是他許久之前的想法,我們無法阻撓,所以若四年後你能他重出江湖,那可想而知,必會引起驚濤駭浪。」
……
小樹林裏,一片幽深景象,懸崖邊上,寧風靜靜等待那人的到來。
在他打開最後一壇酒時,眼睛已經陷入了模糊的狀態,他酒量向來不錯,所以這不可能是他醉酒的表現。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下毒了。
還是一樣的無色無味,連同那份黑暗也一樣令人懷念不已。
四年前,香米鎮的事情之後,他多次要查出那天給他下藥的叛徒,可惜派來的都是死士,一被抓就英勇就義了,幕後的人半分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寧風抓緊了酒壇子,將那壇酒也咕嚕咕嚕地灌進喉嚨深處,扔下懸崖。
他在黑暗中眯起眼,卻無論如何都看不見周圍的景象,讓他如同穿越了時光的走廊,回到四年前的彎月閣。
十八歲的雜役寧風跟在不受寵的掛名小倌竹玉身後,一個勁地搶他寧願肚子挨餓也要給弟弟留下的食物,覺得似乎這樣就讓他很有成就感。
但很快的,有一場大火,毀滅了全部的美好。
後來他嘶啞著喉嚨問那些安下炸藥的屬下們,聽到的回答卻是塔主的命令,他們隻是遵循了殺手塔一貫的處理方式——
毀滅一切有可能的危險因素。
雖然到了最後,消息還是泄露了出去。
師東橋殺了塔主,以絕後患。
但寧風已經不在乎了。
因為他在乎的人,已經不見了。
自此,寧風不再理會白雲當初教他的殺手法則,他不再在人背後暗中捅刀,而是采取最快速的辦法將任務完成——一擊致命。
他沒有心情再去潛伏,好像隻有殺人才能減輕他負罪感。
他本來就是一個殺手,生來就應該是殺人不眨眼的。
但他這次很有耐心去等這個下毒的人自投羅網。
等人到了,他會很有耐心地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