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曉之空,彼岸之滄海 第九十六章 成算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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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灌入窗內,吹動紗簾徐徐飄舞。觴隱跪在夏欽身前,月光映著他直挺的後背,在地麵投下朦朧的影子。他輕輕咬著嘴唇,緊緊攥著衣袖的一角,“父親,這次讓桓非沄和卓韻之逃走,都是我的責任,請您責罰我吧。”
夏欽隻是輕歎了一下,便舉目望向窗外。觴隱見他不語,愧疚的聲音甚至已帶上了哭腔,“父親!若是因為此事誤了您的大業,我就算死也不足以贖罪!”
聞言,夏欽搖了搖頭,和藹地笑著將觴隱從地上拉起,“不必自責,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就算那二人此時逃走,我們也有辦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雖然夏欽如是說,觴隱卻依舊十分疑惑,“若是崇威的臣子們見到桓非沄後紛紛倒戈可如何是好?”
夏欽輕輕笑了,“放心,已投靠我們的人大部分都對我的意圖心知肚明,而那些冥頑不靈的家夥也被我用各種借口奪去了實權。現在掌權的人,都算是背叛過桓非沄的,就算日後他們想重新投向桓非沄,依桓非沄的性格也絕不會饒了他們,他們已永遠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觴隱聽罷終於安心。他凝視著父親,眸中帶著崇敬的光芒,“我明白了,看來我需要向您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夏欽拍了拍觴隱的肩頭,捋著胡須微微笑起來。
此後,夏欽更加強了對抗的力度,讓史軍和桓軍感到十分棘手。經過一個月的艱苦交戰,兩軍終於取下玄武以東的兩座城池,兵臨崇威城下。這時,史軍的人馬已不足二十萬,桓軍卻因叛軍的歸順增至四十餘萬。
而兩道防線均失守的夏欽亦做出了最後的掙紮,將剩餘兵馬全數投入崇威。並將他暗中親自招攬的十萬夏家軍也派出守衛城門。
得知目前的狀況後,史軍和桓軍均駐紮在了崇威城外。殘陽如血,雲影流動,隨風飛舞的黑色與黃色旌旗連成一片,猶如沉沉霧霾般籠罩著崇威城。
史軍大帳中,淩幻與秋煜麵見了韻之和懷銘。在地鋪之上坐下後,淩幻便傾身向前,微笑著道:“史王,能助我軍攻至崇威,桓軍上下感激不盡。如今我和謝將軍代表大王前來,想與你們商議一下攻打崇威之策。”
“攻城之事不用客氣。”韻之淡淡地回答,“淩將軍一定已派人查清崇威的內部狀況了吧,關於這點史軍清楚的並不多,若是桓軍有需要盡管開口,我們隨時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多謝您的厚意。”淩幻假作感激地笑了笑,“目前我們所處的崇威西門由十萬夏家軍把守,其餘三個門則由原桓軍做守軍,北門與南門各有七萬人馬,東門有四萬人。幾名將領都已投靠夏欽,甚至沒有被我們派去的使者勸服,桓軍要奪回崇威恐怕並不容易。”
“情形確實令人擔憂,你們有什麼良策麼?”韻之一邊聽淩幻的話一邊思索著,崇威守軍的狀況與懷銘打探的情報一樣,但桓軍究竟有沒有派使者去勸降就值得懷疑了。
淩幻的手指落在了地圖上,“我們打算以一支隊伍強行由西門攻城,其餘兵馬繞直崇威東門,趁著他們救援西門的空隙將防守薄弱的東門攻下。”
“此計確實可行。”韻之說著輕輕勾起嘴角,看向懷銘,“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麼?”
懷銘搖了搖頭,笑盈盈地道:“淩將軍的計策已十分完備,就由史軍對西門進行進攻吧。”
秋煜一直等待著史軍作出表示,見時機已到,便插了進來,“但派去東門的兵馬若是人數太多,或西門人馬太少,都會在行進過程中引起夏欽的懷疑。我們打算派雲驥帶七萬人馬暗中前往東門,餘下的軍隊與史軍一起強攻西門。”
“謝將軍考慮得倒是相當周到。”懷銘麵上雖然仍有笑容,眼神卻是微微一沉。在堇都吃過一次虧的桓軍沒有再讓史軍單獨留在西門戰場,反倒逼得史軍不得不認真攻城。
秋煜冷冷瞟了懷銘一眼,不再言語。淩幻繼續對韻之道:“那麼我們定下日期吧,於三月初五同時攻城,子時由西門先攻,一個時辰後雲驥便會進攻東門。”
韻之頷首道:“嗯,我們一定竭力而為。”
淩幻見商議已近尾聲便站起身,“距離三月初五尚有十日,雲驥自今日起便會分批帶兵前往東門做好埋伏。期間你們可別忘了假裝攻城吸引敵軍注意。”
“請放心。”韻之也起身回答到。
送走秋煜和淩幻後,一直站在角落的懷槿便來到懷銘身前,“大哥!桓軍就是打算讓我們攻城與夏家軍拚得兩敗俱傷,再坐收漁翁之利,你幹嘛答應得這麼幹脆!”
懷銘笑著道:“無論如何我們也逃不掉攻城這一步,答應他們也無妨。”
懷槿無奈地歎了一下,韻之拍了拍他的肩頭,“不必著急,這十天內我們一定能想出對策。”
“但願如此。”懷槿拉住韻之的手,頹然道。
懷銘回到帳中後,並未見到若空的身影。他也沒有多想,而是獨自坐在地圖邊,打量著崇威城,陷入沉思。到了夜晚,簾帳忽的被掀起,若空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懷銘見到他便笑著抬首問道:“你去哪裏了?”
若空有些泄氣地走到他身邊,“去和哥哥們商量了一下對付桓軍的辦法。”
懷銘好奇地道:“有結果了嗎?”
若空不甘地撇撇嘴,“沒有。”
懷銘聽罷站起身,“我也暫時沒有想出對策,明日再說吧。”他一把將若空攬入懷中,抬手挑起若空的下顎,“或許適當的放鬆一下更利於想出好對策。”
若空一驚,慌忙握住他的手,“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
懷銘不答,隻是笑吟吟地向若空湊了過來,若空見狀急忙偏開頭,退開一步,卻不料後腰剛好撞進懷銘另一隻手中,被他順勢拉開了腰帶。
青色的腰帶倏然落地,若空臉色一紅,咬著牙正欲發作,卻忽然頓住了。隨即,他欣喜地拍著懷銘的肩頭,“我有辦法了!對付桓軍隻要欲擒故縱就可以了!”
懷銘想了想,笑著點頭,“沒錯,桓軍和你一樣很吃這一套。”
若空瞪了他一眼,將他推開就向帳外走去,“我去告訴韻之,你自便吧。”
懷銘趁他還未走出營帳,驀地摟住了他,將嘴唇貼在他耳邊道:“韻之和懷槿恐怕現在也沒空,還是明天再說比較好。”
輕倚在懷銘懷中,若空得意地哼了一聲,“你也很吃欲擒故縱這一招嘛。”
懷銘語中帶著幾分深意,“隻要你想‘擒’,我隨時恭候。”
聞言,若空不禁略帶羞赧地垂首,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一絲笑容,“厚臉皮。”
懷銘笑了笑,拉著若空走到了床邊。帳內的燭光一瞬熄滅,四周陷入了寂靜之中。
若空第二天便將自己的對策告訴了韻之,韻之立刻做出了行動。然而五日後,桓軍卻探查到了史軍的動向。營內,淩幻掀開簾帳來到非沄身邊,“大王,據密探來報,史軍派出杜虓潛入崇威,並且混入了夏欽的門客中。”
“看來果然如你所料,史軍將我們突襲東門的計劃暴露給了夏欽。”非沄冷笑一聲,緩緩將雙手環於胸前,眸中滿是輕蔑。
淩幻懶散地笑了笑,“因為史軍的一貫做法都是聯合弱者一起對抗強敵,現在我們的處境比夏欽更有優勢,所以不難猜出史軍的動向。”說著,他的語調忽的鄭重起來,“但您可以放心,夏欽在攻城之前絕不會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雲驥會分批帶軍前往東門隱藏,中途若是貿然行動,就會使我們有所察覺。”
“不錯。”非沄聽罷滿意地頷首,強硬的話語中透出幾分戾氣,“這幾日緊緊盯住史軍和夏欽,寡人定要將他們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