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no總部裏麵很安靜，安靜到讓我產生一種被監視的錯覺。
    或者，那個神秘的zi-no老大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正在某個角落看著我們，就像看落入蛛網的獵物。我被這想法惹得冷笑，心裏卻多加防備。
    回廊裏隻有我的腳步聲，平緩詭異，回蕩在樓閣中。
    一樓，空蕩且安靜，就像不曾有活人住過。自樓梯上二樓，左右兩邊都有長而空的走廊。我不假思索地向右走。
    右，於我來說，是很特別的方向，代表安全與關懷。我喜歡在別人的右側。
    緊閉的門扉一排排向後退去，我細細聽著四周的動靜，終於在一間房中聽到響動——細微的響動。
    站在門外靜等片刻，我輕輕推開門。並沒有想象中的什麼劍影刀光，槍林彈雨，隻有一個被困在凳上的男子，光著上身，隻穿件緊身的淡藍牛仔褲。
    男子低著的頭在聽見開門聲後抬起，雙眼微眯，生出一種道不明的柔弱與嫵媚，待看清我後，嘴角上翹，輕啟：“好久不見。”
    那語氣熟得像我曾與他有過深厚的感情，此時來見他，不是要救他，而是續舊情。
    “鄭浩？”我盯著男子許久，才確定麵前這個衣衫不整的人是鄭浩。
    “是我。”鄭浩凝望著我的雙眼，突然笑開，道：“你來找我？”
    我冷哼一聲，走到他身邊，準備解開繩子。“不用了。”鄭浩出聲製止，側著抬頭轉向我，“做吧。”
    我聽完挑了挑眉，看他許久，冷哼：“欲求不滿找黎煜，別扯上我。”鄭浩聽我說完隻是笑，笑得張狂，與他平日柔媚的樣子一點也不同。
    “黎煜！”鄭浩冷笑，“他不會回來。也許此刻，他正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們。”鄭浩頓一下，眼中閃淚，“你，我，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場戲。”
    我聽後眼光一閃，細細審視四周，希望找出監視器。如果，鄭浩說的沒錯，那救人根本就是場鬧劇，其目的，是為了引人過來。
    zi-no的老大，究竟在想什麼？
    “要我怎麼相信他？”鄭浩輕聲呢喃著，問我。
    我知道“他”是指黎煜，但他們倆的事情，我不甚清楚，隻能沉默著上前解開捆住鄭浩的繩子。
    “他要我怎相信他？”鄭浩似乎有些迷離，鬆綁後搖搖晃晃地站起，猛然跌在我身上，將我向後一推。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鄭浩。他就倒在我身上，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痛苦。
    “你說，要我怎麼相信他！”鄭浩俯視著我，眼角的淚輕易滲出，恰地在我臉頰。他僅迷蒙了一會，很快清醒，伸手要解開我衣服扣子，被我按住。
    “我不可以嗎？”鄭浩淺笑，眼中閃著誘惑柔媚的水光，“我覺得我們很配呢。”他說著抽出手，指尖遊弋於我的臉頰，“我喜歡你的冷漠，喜歡你眼底的狂妄野心。”
    我沉默看著他，搖頭，生硬回答：“不可以。”
    鄭浩淒慘笑開，緩緩伸手擋住我的眼睛，低聲祈求，“就當幫我一次”。說完，一個極輕的吻落於我唇上。是鄭浩吻了我。
    與此同時，門口處突然想起重擊聲。我拂開鄭浩的手，向門口看去。
    段夏正站在黎煜身旁，眼眶微紅，看向我的目光不自然的閃爍不定。而黎煜正死死盯著鄭浩。
    鄭浩無所謂地衝我笑笑，走向黎煜，說：“我累了，要回家。”黎煜仍沒有回神，目光定在鄭浩曾呆過的地方。鄭浩見此笑了笑，徑自走開。
    段夏在兩人開走後飛快地撲過來，站在我旁邊，菱形的眼睛眨了幾下，流出淚水。
    我站起，輕輕親他額頭，“什麼都沒有發生。”
    段夏隻是看我，眼角閃著淚光，表情委屈。
    “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重複一遍，伸手緊摟住他的腰，說，“我隻要有你一個就夠了。”
    門口剛走來的肖靖看到我們後，敲幾下門，看向我，示意我出來。我走了過去。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肖靖倚在牆上，“他隻不過為讓我過來。段夏的事，隻是意外。我很抱歉。”
    肖靖的表情太自然，太嚴肅，讓我產生這是夢境的錯覺，不禁問道：“你能正常說話？”
    肖靖衝我落寞地笑了下，並不否認，“遊戲，總是要結束的。”
    他在說他與趙恕的遊戲。我拍了拍他的肩：“對於愛情，也許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但是。”我頓一下，看著肖靖的眼睛，“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要為他的幸福去努力，不要以什麼祝福或膽怯為借口。”
    肖靖聽完笑，伸手回擊我胸口，“先管好你自己吧。”
    回家途中，段夏異常安靜。他靜靜拉著我的手，一聲不吭，直到回到家，進了寢室，他才猛地撲進我懷中，細細抽噎。
    我伸手抬起他淚痕縱橫的臉，無奈地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段夏聽後搖頭，看我：“我相信你。”
    “那你還哭？”我笑，輕輕拭去他的淚。
    “我是不是配不上你？”段夏哽咽，“是不是不夠好看，不夠聰明，或者，”他上上下下看自己一遍，“身材不夠好，性格不夠體貼，或者……”他再說不下去，靜靜看著我，無限懇求。
    我看著段夏無措的樣子，沉默。
    “明天，明天我們去見你家人好不好？”段夏繼續。淚眼朦朧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我讓你不安嗎？我冷笑。我的愛，這麼讓他不安嗎？
    “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抱住段夏，沉默少許才開口。內心有著厭躁的感覺。
    “我不知道。”段夏在我懷裏小聲地哭，“我沒有信心。我沒他好看，沒他有吸引力，我甚至沒有周蕊那樣有魄力，我隻會纏著你。”
    “你不需要那些。”我漸加力道，狠狠摟住段夏，“段夏，你隻是你。就算別人再漂亮，在能幹，他們都不是你。”我貼在段夏的耳邊，“我隻要你。”
    段夏抬頭，看我，“那你過來要吧。”
    我細微怔住。段夏的表情，決絕而孤注一擲。那樣的執著瘋狂，刺痛我心。
    “傻瓜。”我突然很想親他，隻為讓他安心。
    心動的瞬間，身體已經行動起來。我輕輕掃遍段夏的口腔，目光溫柔，動作也極盡耐心。
    段夏伏在我肩上，眼淚打濕我肩頭，“我看見了以前喜歡過的人。”
    “然後？”心瞬間輕顫，卻被我不動聲色地掩過。
    “我不明白。”段夏肩膀聳動，哭聲漸大，“我現在又不喜歡他了，為什麼他還會那樣對我。我喜歡男人怎麼了，性格死纏爛打怎麼了。子越，我不怕別人中傷，隻怕你不再喜歡我。”
    “放心。”我輕呼出一口氣，“我會喜歡你一生的，隻要你仍眷戀著我。”
    “我知道，可我忍不住會懷疑。”
    我被他的話哽住。
    也許說得再多，明誓的再多，都抵不上行動。
    “對不起。”我抬起他的臉，鄭重的說。段夏聽後有些驚異，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以前，我就不管了。可是段夏，以後我一定會努力，更加努力去愛你。”
    不再讓你不安，不再讓你為難，為著你的幸福去努力。
    “所以段夏。”我抵著他額頭，“不用擔心我不會喜歡你，也不用擔心你配不配得上我。愛了就是愛了。”
    “段夏，你一定要記住，你是我徐子越的愛人，而愛人，是愛一生都不會愛夠的。”
    段夏似懂非懂的看著我，突然雙頰通紅，趴在我懷裏，“是包容我所有，會愛一生的‘愛’嗎？
    我歎口氣，用力點頭，回應，“是。”
    是愛一生的，不能更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