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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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溫柔的天使站在伊甸園的門口,
低垂著頭,全身金光閃閃,
而那個陰險和反叛的惡魔,
這是正在地獄的深淵上盤旋。
懷疑一切的陰魂,
揚起目光望著聖潔的精靈,
它第一次不由自主地領略到
那無法遏止的動人心弦的激情。
他說:“請原諒,我看到了你,
你並非徒勞地向我展示靈光;
我並不是憎恨天堂裏的一切,
也不是對塵世的一切都不向往。”
——普希金
我蒙著被,把身體盡量蜷縮在一起,這樣我才能感到身上有一點點熱量,我渴望被子帶給我的唯一溫暖。我沒有哭,眼睛裏幹澀、幹澀的,一點想要流淚的跡象都沒有,隻是我的嘴角不由控製的一抽一抽。有生以來第一次懂得“欲哭無淚、萬念俱灰”的意思,我的初戀就這樣灰飛煙滅了,而我,依然愛著他。
我想,我的確是李月白的孩子。我和他一樣,骨子裏的倔強如出一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或許,我比他更狠烈。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居然睡著了。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跑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臉,帶著紅腫,破損了嘴角,我冷笑了一下,這樣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美——n。u。e待之美。
餐桌上隻有我一個人,其他兩位都沒有起來,看來隻有我睡著了,我暗自竊喜,我的話也不是一無是處,擾亂他們的好夢。
管家一邊服侍著李曉希,一邊暗自肺腑:這位希少爺真是長大了,不能同日而語了。
“謝謝,我吃好了。”我第一次主動和管家說話,我扯著受傷的嘴角,勉強卻溫柔的說“我去學校圖書館了,還有些作業沒有寫好。”管家一定知道江家很多秘密,我打算從他下手。這些日子他看我的眼神充滿著歉疚,對我的關心隱蔽卻有效。要想找到答案,我要在江家找個同盟,就算沒有,盡量拉攏也行。
“去圖書管也好,家裏太忙了。”管家話裏有話,回答的很有深意。
我點點頭,坐車去了學校圖書管。好在學校放假,圖書館人很少,我一臉的傷沒引起什麼轟動。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拿出手機默默的叨咕著幾個不懂的詞語,在醫學方麵的書籍裏翻找。原本對我來說很晦澀的詞語,經過書籍的解釋,一目了然。
看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不能發生的事情,思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無名氏和李月白的關係在江質他們看來是惡心而詭異的,在我看來,是溫暖而美好的。無名氏是他的孩子,是他生下的孩子。下一步,我要再次確認第二頁測驗報告是不是我的,雖然我心裏已經認定了。我有些累了,我趴在桌子上休息著,想著李月白信裏說著他愛叫李曉的孩子,我美滋滋的感受著家人的嗬護。
“父親,江質這個家夥到底想什麼呢?”商無喝著他並不喜歡的茶水。
“我回來了。”有人從屋外進來。
“大哥。”商無連忙站起來,把位置讓出來,他實在不想繼續陪父親喝茶了。
“父親,很抱歉,我沒想到他會給您送禮物。”商絕坐下趕緊道歉,當他得知江質送了個少年給父親,他也慌了,他擔心商致遠的身體狀況。
“他是有備而來,早晚的事情。”商致遠繼續泡他的茶,順手給商絕倒了一杯,商絕趕緊接了過去。“這茶不錯,你嚐嚐”
商絕細細的品著,入口有些苦澀,再品有絲絲的甜,接著有種悠長的香。“好茶。”
“阿無,做事跟品茶一樣,不能性子急,要慢慢的品,這才能享受其中的美味。”
“父親,我不喜歡茶,不解渴,費勁。”
“你呀,多學學你大哥,這樣我也好放心。”
“您放心吧,我好著呢,就是看江質不順眼,真想給他一梭子。”
“我欠別人,我得還,你們就得忍。”商致遠看了商無一眼。
“可是,父親。”
“實在窩火,就意思意思,不能見血”以商無的品性,一味壓著他的火,早晚出事,不如讓他發泄一下,也無傷大雅。當然,這也是對江質的警告。
“嘿嘿,我愛聽這話,要不我還以為您偏心外人呢。”商無急不可待的站起來,想要去布置。
“你也說是外人,父親是怕你吃虧,不知好歹。”商絕看著自家三弟吃虧受癟的樣子,心裏也冒火,但又礙於父親。
“嘿嘿,我知道了。”商無得到聖旨高興的腳底生風,一副流氓樣。
“你看著點阿無,別讓他吃虧,江質難纏。”
“是的父親。父親,我很難想象江質怎麼會把那個孩子送來,那不是他弟弟嗎?”
“又沒有血緣關係。”
“什麼?”
“江質養這個孩子可不是白養的,這就是把利刃。”
“不會吧,那孩子我看了一下,太過柔弱了,溫室裏的花朵。”
“是沙漠裏的仙人掌”江致遠看那孩子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那一晚那孩子的表現,很驚豔。開始的奮力反抗,一直到自己說他是禮物時候的反應,都令人驚異。
商致遠一度無法控製的索取,他擔心會傷到身下的人,沒想到小家夥居然配合著,他以為是藥物的作用,後來他發現這是小家夥的自保,他怕自己受傷而刻意的迎合,聰明又頑強的小家夥。當然,這些對於局外人來講是不知道的,這一晚改變了所有人,也改變了所有人對李曉希的認知。
商絕抵著頭,把玩著茶杯“父親說的是,李曉希不簡單,單憑後來江家風平浪靜的,如今又單qiang匹馬的偷進江質的書房。”
“膽子不小。”
“父親,李曉希前天偷偷的進來江質的書房,而且,他還打開了盒子,看了裏麵的東西。”
“好令人驚喜的小家夥。”
“他第二天帶著一臉傷去了學校圖書館,翻閱了有關醫學方麵的書籍。”
“具體看了什麼?”
“他看了有關遺傳學、染色體這類的書籍,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
“想辦法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應該很快有消息,老四正在破解李曉希的手機,他拍了照片。”
“江質不是也知道了?”
“李曉希有兩支手機”
“這個小家夥”
“父親,您,您。”商絕聽著父親對李曉希曖昧不明的叫法,愈發想問那晚到底怎麼了。父親從江質地盤回來,一直開心的樣子,絲毫看不出那晚有什麼不好,這太不正常了。畢竟,父親身體方麵有問題,根本無法和人親密。
“如果我說,我很喜歡那個孩子,他就像一味良藥。有機會想再見見,你會同意嗎?”商致遠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他不想看商絕吞吞吐吐的樣子,他明白商絕擔心又不敢問。
“當然同意,我太高興了,就算那孩子有問題,也無所謂,讓老二給他一針,保證忘了一切。”商絕發自內心的高興,父親為了救自己被人傷了身子,他一直無法安心。
“你呀,心思太沉,別把這事放在心裏。有些事情,報應是遲早的,和你無關。”商致遠又給商絕倒了一杯茶,笑了笑。
“父親”商絕有些哽咽,他明白一個男人要是無法正常的發泄,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像父親這樣的男人,自尊比天都大,這些年,父親和尚似的生活,又被外麵傳得天花亂墜,他死的心都有了,有時他恨不得撕爛那些人的嘴,抽自己幾個耳光。
“你和佳宣的婚事,抓緊些,至於那些風言風語,你聽見就當沒聽見。”
“是,父親。”
“佳宣不是多優秀,但有一點是你和她必須結婚的理由,就是她能為你死。你記住,這世上有人能為你死,她就能為你承擔一切。商家,就需要這樣的媳婦。”
“我會照辦的,您放心。”
“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做,等時機到了,我不會管,會讓你自己做主。”商致遠心裏清楚,商絕不愛佳宣,但是為了商家,他們必須結婚。
“父親,我。”
“快點要個孩子,試管什麼的要多少有多少,那些商家不需要。我需要的是生出來的,務必有一個是從佳宣肚子裏出來的。”商致遠必須給商家其他長輩一個交代,雖說商絕不是商家血脈,但商絕能給商家帶來無限榮華富貴,那些人也就默認了,隻是到商絕這兒也要有個純正的接班人才行,商致遠也覺得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孩子繼承自己的家業。
“我明白,您放心吧。”商絕不愛佳宣,卻隻能接受,他是商家的長子,他要給商致遠爭口氣,要堵住外人的嘴。和女人結婚,佳宣是最佳的人選。人善良,又溫柔,重要的是她能為他死。父親說的沒錯,這世上沒有幾個人奮不顧身替自己當子彈。隻是,他怕一切成了定局,那個人是否還願意呆在他身邊。
“有些事兒要順其自然,不要逆流而上。人心啊,是最難猜測的,所以不要貿然行事。”
商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父親知道自己的心事嗎?
“三角形為什麼最穩定,因為平衡很重要。”
“平衡!”商絕暗暗的想著“是啊,平衡,一旦打破平衡,事情就會變得混沌,一團糟。”商絕坐在禪房裏,默不出聲,喝著商致遠又給他倒進杯子裏的茶。
江質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像是困獸一般。說的直白一點,他覺得自己被李曉希將了一軍,他由主動變被動。自從李曉希說出愛上自己,江質憤怒之餘多了一絲不安。他一直很小心的保持著與李曉希似有似無的關係,即使他賣了李曉希,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掌握的也很有分寸。然而,李曉希脫離了掌控,打破了僵局,不,是打破了平衡,平衡打破,事情悄然變化。
作為一向高高在上的主兒,被人踩在腳下實在無法容忍。他真想一把掐死李曉希,卻又不能下手。他簡直在冰火兩重天掙紮,不是在折磨李曉希,分明是折磨自己。
我看著江質近乎癲狂的臉,既心疼又歡快。心疼,是因為我愛他。歡快,是因為他是江川朝的兒子,他難受就等於江川朝難過。這是變相的報複嗎?我想,是的。他很苦惱,我也如此。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今天是江太太的忌日,他們一早出門,後半夜才會回來。以往,我會很傷感。今天我很歡暢,我有機會去找李月白的下落了。
我真的覺得自己變成竊賊了,白天準備衣服、踩點。晚上,行事。一回生,兩回熟。不費吹灰之力,我進了江川朝的地盤。一進來,我就驚呆了。多少年沒人住的地方,竟然絲毫沒有冷清的感覺。我聞到了淡淡百合花的香味,走近一看,桌子上的百合花,是新鮮的,上麵還有一些水珠,不用問,這是今天放的,或許就是晚上。我戴著手套的手去摸了一下茶水壺,是溫熱的,旁邊還擺著幾樣精致的糕點。我打開書櫃,書籍上都沒有灰塵,連這種地方都打掃的這樣徹底。看來,這裏收拾很精心。可見,有些人非常懷念江川朝。
我仔細的尋找著,想在書櫃裏找到蛛絲馬跡,可惜,沒有收獲。房間被整理的這般精心,就算有秘密也會被別人發現了。那麼,一定是藏到意想不到的地方了。會是什麼地方呢?我坐在地上,冷靜的思索著。
這種中國傳統家具一般都會做些暗格這類,主要用於藏密重要物品。我爬到桌子下麵,猛然,我發現桌子下麵有些奇怪,用手輕輕的挨排敲“咚咚”這裏很不一樣,用力一扣暗槽,一塊木板縮了回去,我伸手摸索,我掏出一個硬硬的盒子,裏麵是張光盤,還夾了一張舊報紙。
我借著手機的光亮看著報紙上的字,沒什麼奇怪的,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在中縫的位置看到一則消息:新街路18號大火,燒死一名李姓男子,請親屬認領。不難猜測,這位李姓男子是誰了。光盤,我也懂了。這光盤一定是江川朝威脅李月白的東西,李月白死了,自熱兩樣戰利品一樣的東西放在一起來。
李月白沒有家人了,李月白的骨灰呢?我反複翻看報紙,沒有線索,光盤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我把光盤和報紙原封不動的放回凹槽裏,這間房子裏是不會有李月白的故事了。
我有些失魂落魄,腦袋一片昏沉。“滴滴”我的提時器響了,我必須離開了。我暗暗的下定決心,有一天我離開江家,我會把李月白的一切一起帶走,他不喜歡江家,我要不留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