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沒想到蓋聶居然如此敏感和虛弱，竟撒了一個小謊就又重新昏了過去。一向鎮定的衛莊徹底慌了：“快來人！”木屋內很快又擠滿了人，其中赤練自然身兼主治醫師的職責：“拿些銀針來！”“你去換盆熱水！”“你去……”
    衛莊從未覺得時間是這麼漫長的，他一直盯著床上的人，但除了微弱得幾近不可聞的呼吸，一無所獲。衛莊終於不耐煩了，皺著眉嗬斥赤練：“怎麼還不醒啊？”赤練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一個一個字從嘴邊吐出，手下卻是不慢：“他本來身子就虛弱，還要被人這番氣，氣急攻心，能救回便已不錯，你還想如何？”
    平日赤練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對衛莊說出這麼不敬的話，但赤練似乎一經手蓋聶的事就變得特別沉不住氣。令旁觀之人驚訝的是，衛莊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思索著赤練說的話。最後，他徑直走出了門。
    第二日，第三日，在蓋聶再度昏迷的這段時間內，衛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蓋聶的房內度過的。似乎隻是想守著蓋聶，衛莊平日隻發呆般傻傻地盯著蓋聶蒼白的臉旁看，直至困了也隻是枕在蓋聶的床邊睡。
    為蓋聶診治的赤練實在看不慣高高在上的衛莊居然如此失魂落魄，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為蓋聶把完脈的她並未退下，但衛莊隻是看著蓋聶，並無理會她。赤練帶著幾分妒意對衛莊說：“衛莊大人，蓋聶可是你的對手，你不應出手相救於他，倒不如殺了，一幹二淨。”句末更帶上數分狠辣。
    其實，衛莊近幾日一直在思考著他和蓋聶，到底是什麼。這也是一個從十年前便一直困擾著衛莊的問題，隻不過，在蓋聶出走後，仇恨更掩過了情感。衛莊為了自己的仇恨，掙紮了十年，也改變了初衷。
    而現在，衛莊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從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在意，也從沒有人能在惹起他的怒火後能全身而退【莊叔。。你確定聶叔全身而退了？。。】唯有蓋聶。這世界唯有蓋聶是衛莊此生最特別的例外。
    衛莊聽見赤練的這席話，十分不高興：“難道我的決定，輪得到你來過問？”略帶發怒的語氣令赤練不寒而栗。赤練看見了衛莊眼裏不可動搖地堅定，卻更是心酸：大人，你終於，還是愛上了麼。
    但這樣，卻更堅定了赤練內心原猶豫不決的想法。赤練不改以往妖嬈的聲線：“是。”卻在暗處露出了一個決絕的笑容，和過往絕情絕愛的衛莊，如出一轍。剛理清自己內心思路的衛莊錯過了這點笑容，日後卻令他後悔莫及。當然這已經是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