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塵驚叫撲向倒在地上的人時，那人眼中充滿厭惡，“他們都說你是罪，天生災星，原來，真是如此”
    塵隻是握緊他的手，久久不願抽開。看著那人漸漸閉上雙眼，他仿若一陣恍惚，他已記不得這是第幾個因他離去的了。
    塵是孤兒，出生後父母就離他而去，之後，幾乎身邊的人無一例外。
    塵看著鏡中絕美的自己，竟心生厭惡。漫無目的地行走，遇見了封，封笑得溫暖，“以後我來照顧你，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是封，溫暖了塵受創的心。
    塵知道，封最近對他越來越不好了，但塵不再意，他不貪心，一點也不，他以為，封說過，要一直在一起。
    封，是塵在世上的唯一。
    當塵醒來時，眼前卻是陌生的環境，他隻是平靜，看著走進來的男人，“這是哪兒”
    “我家”男人替塵掖了掖被角。
    塵想了想，“我怎麼會在你家”
    男人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這個不知道比較好”
    塵笑了，“沒關係的”
    “封”男人停了好久，“把你賣給我了”
    塵眼神似乎稍失了焦距，卻依然笑著，點頭，“你叫什麼”
    “漠”男人抱住塵，“想哭就哭吧”
    塵輕搖頭，“我該慶幸，最後還是為他賺了點錢，我是罪，隻會禍害他人，他該是知道了”
    “以後，我來照顧你”
    塵沉默，看著窗外。
    漠越來越忙了，似乎公司出了問題，塵知道，自己是罪。
    漠從外麵衝進來，抱住了塵，似發怒，聲音顫抖，“塵，他們說你是災難的象征，他們叫我離開你，他們……”
    塵聞著濃重的酒味，微微皺了皺眉，“他們說的沒錯，我一直都是，你會怎麼做”
    漠發狠地咬住塵的唇，“我告訴他們，不可能，除非我死，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塵笑了，“何必呢”
    塵開始喜歡穿白色衣服，喜歡光著腳尖在地上走，漠總說很像天使行走在雲端。
    塵總說，很想知道天使從天而降的感覺，該是很美。
    漠問塵，封如今在他心中是什麼存在。塵總微笑不語。
    塵喜歡笑，但漠知道，他的笑從不達眼底，不帶一絲溫度。
    漠以為，這麼久了塵該是把封忘了的。
    當漠接到傭人的電話時，握著電話的手收緊，以至指節泛白，“塵，在哪個醫院”
    塵自殺了，從陽台落下。
    漠咬緊唇，看著急救室依舊不滅的燈。
    最終仍是救了回來，搶救及時。漠無助地抱緊雙臂。
    昏迷了幾天，塵睜開眼，漠在削蘋果，看了漠好久，塵虛弱地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漠沒有開口，塵自顧自地說，“我說過，我是罪，本不應降生於世的，你問過我，封是什麼，他是我的唯一，活著的唯一”塵笑著，笑得咳了好幾下。
    漠那刀子的手微微動了動，血從指尖流出，滴在雪白的床單上，他也笑了。
    漠沒有想到，塵會一次次尋死，幸而都被他阻止。家裏的鋒利物品都撤掉了。
    漠推開門，塵仰麵迎著陽光，笑著，美得仿若天使。他掂起腳尖，輕輕一蹬，似乎想找回遺忘多年的飛翔能力，回到天上去，卻忘記了自己是折翼的。
    漠吼叫著拉住了塵的手，終是救起。
    漠緊抱住塵，身子不停顫抖，仍心有餘悸，大口大口喘息著，“你對這個世界真的再無任何眷戀了嗎”
    塵笑著搖頭，仍然平靜。
    漠抱起塵，看著他手上腳上多出的鎖鏈，“我也不想這樣的”
    塵笑了。
    漠幾乎把所有工作都搬回家裏了，時刻都看著塵，塵舉起手上的鎖鏈，“有這個呢，我很安全”
    漠沉默，他害怕極了塵的離去。
    “張嘴”漠日複一日地喂著塵吃飯。
    塵笑，“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吃吧”
    漠卻搖頭，看著日漸消瘦的塵，“沒看著你吃完，我不放心，又怎麼吃得下呢”
    時間久到漠以為塵已不再尋死，解開了鎖鏈。
    當漠再次看見塵在陽台的身影時，身子顫抖得幾乎移不開步，他抱住塵，聲音變得嘶啞，“塵，你仍舊想離開這世間”
    塵轉過身，緊握住漠的手，笑了，第一次有了溫度，“我隻是來告別以前，我對世間已有了眷戀”看著漠的眼睛，塵第一次真正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