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幕簾。
    “小姐，你醒了。”一旁的丫鬟見衛南卿醒來，興奮得臉都紅了。不是為主子開心，而是自己不用受罰了。空隙間，幾個機靈點的便早早地去喚老爺和夫人了。
    得知愛女暈倒在街上，衛父大怒，一怒之下甚至把隨行的小廝打死了，丫鬟也被侍衛打得皮開肉綻，苦苦求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端過丫鬟遞過來的藥，這才發現不是熟悉的人，衛南卿疑惑地問道：“千梓呢？”
    那丫鬟臉色通紅，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見此，衛南卿心中已有幾分了然，低斂了眉眼，吩咐道：“讓賬房給她臥病的老母寄十兩銀子吧。”
    有些事，是衛南卿阻止不了的，但一切，卻是因她而起。
    “是。”丫鬟乖巧地答道，對於小廝暴斃這件事選擇了閉嘴。在這裏，人命並不值錢，隻需一句話，主子就能置奴仆於死地。對於他們，奴仆隻不過是沒有身份的可憐蟲。
    輕抿了一口藥汁，鼻腔裏是苦澀的藥味。難受得想哭。
    也好，有些事，也該忘掉了。
    破天荒地沒有叫丫鬟拿蜜餞。一碗藥下去，幾欲嘔吐，低垂著頭，眼淚不禁簌簌地往下掉，全然不覺手已經將錦被捏得幾乎變形。為何自己會愛得如此之深？想起蘇毋其的音容笑貌，心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半晌，衛南卿才攏了攏青絲，將藥碗遞給那個小丫鬟。
    美目從她身上掠過，似是無意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溫和的語氣卻不怒自威。
    “奴婢姓辛，名夷，是陽城人。”那丫鬟雙腿一抖，直直地跪了下來。
    示意旁邊的丫鬟扶她起來，柔聲道：“從今以後，你就叫千梓。”
    至今，丫鬟已不知換了多少個，或清秀，或狐媚，或懦弱，或大膽，均賜名“千梓”。許多丫鬟脫離衛府時已然忘記了原本的名字，待被問及時，隻是嫣然一笑道：“我叫千梓。”
    千梓，千梓，這個名字原本是為了懷念當初那個舍身相救的丫鬟，卻因叫得太久，已經不習慣換了，而自己卻早已把那女子的容貌忘得幹幹淨淨。衛南卿自嘲地笑道。
    “從今天起，你便隻有我一個主子。”輕輕瞥了眼千梓，笑得嫵媚，那眼神，甚是不屑。
    “是。”
    等了很久，爹娘還是沒有來。
    望了望窗外。寂寥的月隱藏在稠雲後，稀稀疏疏的幾顆星黯淡得叫人失望。風吹樹動，葉的搖曳送來撲鼻的櫻花香。
    明日，讓千梓給自己做個香囊好了。和衣躺下，迷迷糊糊地想著，不經意睡了過去。
    香氣襲人的閨房內，昏暗的燭光一跳一跳的，映照著床上人無瑕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