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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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由我親手割破寧願被你記恨也絕不對你放縱的傷痕】
午間休息時,進藤光聽到和穀說了句,“伊角!”接著有碎碎的腳步聲踱出門外,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麼大力氣,突然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風一樣的刮出門去,和穀抬頭睨了他一眼,眼不見心不煩的轉了個麵,進藤光劈手奪過和穀的手機就朝樓梯口沒命般的狂奔,和穀在身後大罵一聲,也死命的追了過來。
進藤光將搶來的手機貼在臉頰上,在迎麵而來的風中他聽到伊角的聲音從千裏之外傳來,他說,和穀,我來中國的事先別告訴進藤。進藤光沒忍住,哈哈笑起來,他說真不巧,我已經知道了。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進藤光正準備再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時,對方傳來掛斷的盲音。他驟然停下,仿佛第一次看到手機一般呆呆的看著手中仍嘟個不停的機器,和穀追上來一把拽過他扔在牆上,進藤光認識和穀以來,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臉紅脖子粗得像要吃人一般,他說,和穀,剛剛伊角讓你別告訴我他去中國的事。和穀拽起他的領口,隨時可以將他提起來,進藤光望進他深色的眼睛裏一字一句的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和穀盯著他,眼裏閃過憤怒,不甘,還有幾抹進藤光看不懂的情緒,狠狠的說,因為你是個小偷!進藤光身子抖了抖,顫著聲問,我偷什麼了?和穀一把奪回手機,頭也不回的走掉。
不明不白。這種感受不管多少次,都不好受。進藤光很小的時候去海邊,手上戴著最疼愛他的奶奶送的一串紅玉髓,那是奶奶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他在退了潮的沙灘邊上撿著貝殼,碰到漂亮的會收拾進自己的百寶袋裏,看到殘缺的便隨手仍進海裏,他當時看到一塊大大的閃閃發亮的貝殼半插在沙子裏,趕緊拾了起來,非常遺憾的是扇貝破得非常厲害,他隻好萬分不舍的扔回海裏,因為太用力的原因,在貝殼脫手的同時,腕上一涼,玉髓也一起飛進海中,他一遍一遍的在淺灘上尋著,海浪卷起一層退去一層,將進藤光的希望衝刷得幹幹淨淨,他不明白,明明知道就掉在這裏,在這片海裏,怎麼就找不回來了呢?直到現在那種虛脫的無力感仍是那麼鮮明,原來一直沒有變,有些東西不明不白的失去,失去後就再也尋不回。紅玉髓是,SAI是,和穀是,伊角也是。
有誰跑過來,有誰搖著自己的肩膀問沒事吧,進藤光抬頭看著塔矢亮認真而焦急的臉,突然覺得很開心,被人重視的感覺,很開心,所以他立刻振作起來,對塔矢亮笑著說,“沒事,我很好,我沒事。”
塔矢亮望了一眼和穀離開的方向,回頭上下打量他一眼道,“真的沒事?”
進藤光推了他一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你老了。”
塔矢亮幽幽的說,“我記得我生日在你後麵。”
進藤光愣了一下,微笑著看他,“原來你記得我生日啊。”
塔矢亮怔怔的看著他,有誰說過一個人認真笑的時候是最美的,他從來沒有覺得進藤笑得這麼好看過。
進藤光半夜被夢驚醒了,他看到SAI對自己搖頭,他跑過去,SAI消失了,他看到伊角的背影,越走越遠,他跑過去,回頭卻是和穀的臉,他狠狠的說著,你是個小偷!
他嚇出一身的冷汗,那洞現在不光空蕩,還撕扯得有點疼,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他想起雕像館裏的老先生,於是打開電腦,在雅虎的搜索框裏一個字一個字的打下:愛是什麼。
搜索結果有上千萬條,他隨意點開幾個,不外乎是尊重,理解,寬容這種太過概括的詞彙,於是他在問答區發了一個貼,“愛是什麼?我不要空洞的詞藻,請給出具像的答案。”
十幾分鍾內,就有三個人回複,第一個說了一段淒美賺人熱淚的愛情故事,第二個說了一件大愛無私的見義勇為事跡,第三個回複最吸引進藤光,上麵是一串地址,和一個電話號碼。
進藤光將地址和號碼抄在本子上,懷著一種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理忐忑地又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進藤光騙美津子晚上有活動,要晚些回來,美津子不疑有它,囑咐進藤光不要玩得太晚。他花了兩個小時找到地址上的地方,是一個不太起眼的酒吧,名字是三個字母B。O。K,他不知道這名字的含義,也不想知道。看看時間剛好九點,他想先進去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給那個號碼打電話。
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推門而入,沒有預想的喧囂嘈雜,每個座位都是半人高的雙人座,他緩緩順著吧台繞行,有的人停下交談,用打量的眼神看著他,有的人端著酒杯,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進藤光迅速瞟了一眼,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他看到他們有的在喝酒,有的在交淡,有的在親吻。他打開本子,照著上麵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很快接通了,還不等他開口,對方搶先說道,“我看到你了,你站在那兒別動。”進藤光將手機揣回口袋,四周張望了一下,手心開始密密的出汗。
突然肩上一沉,一個暗啞的男聲在耳邊吹氣一樣的說著,“你一進門我就看到你了,就是你昨天發的貼吧。”
進藤光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如此親密接觸,皺了皺眉,往後退了一步,“是我昨天發的貼,你有答案嗎?”麵前的是一個和緒方先生年紀相仿的年青人,細眉毛單眼皮,身著白衫藍褲,看上去比緒方先生更清秀些。
“嗬嗬,來這裏的都是找答案的。”年青將進藤光拉到吧台前,向酒保點了兩杯酒,指了指四周幾對情侶說道,“看你想要哪一種了。”
進藤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匆匆掃了一眼,咬了咬唇,“有哪幾種?”
白衫青年低頭喝了一口酒,耐心的解釋,“看到那邊急衝衝出門的一對沒?那是一晚上的,左邊膩著的那對,最多就是幾個月,你看那些麵對麵坐著的,有的是超過半年的,最長的有兩三年。”白衫青年朝進藤光曖昧的笑了笑,吐著氣道“不知道你想要哪一種呢?”說完俯下身,卻停在離他唇兩公分的地方,因為他聽到進藤光輕輕地說,“一輩子的,有嗎?”
白衫青年重新坐正,一隻手支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進藤光良久,最後歎了口氣,“你走吧,這裏沒你要的東西。”
進藤光似解脫似失望的舒了口氣,“是嗎?”
進藤光剛走,一個娃娃臉的青年就坐在他剛剛的坐位上,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用手臂捅了捅身邊的白衫青年,“你認識他?他來做什麼的?”
白衫青年斜了他一眼,“誰認識,一個掃興的小鬼罷了。不過。。。”
娃娃臉身體向前傾了傾,“不過什麼?”
白衫青年白他一眼,“蘆原,你對他很關心嘛。”
娃娃臉悻悻的撥撥頭發,“我這不是好奇嘛,啊,我去打個電話。”
進藤光回到家門口才後知後覺的明白,當時在酒吧裏覺出的不對勁是什麼,那個酒吧裏,全部都是男人嘛!!!
“進藤!”進藤光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
“塔矢,你怎麼來了?”一步步逼近的塔矢亮沉著臉,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他看到塔矢亮向自己大步走來,接著“啪”的一聲,那個耳光如此清脆,如果不是打在自己臉上,恐怕進藤光還想再聽一次。
進藤光怔怔的望著他,白皙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紅色的掌紋,塔矢亮如家長般嚴肅的問,“你今天晚上去哪兒了?”
許多年以後,塔矢亮都忘不了那天進藤光的回答,他站在路燈下摸著自己紅腫的左臉朝自己淺笑道,“塔矢,你是在關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