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一個，剩下的那個幾乎毫無生機可言。
    血光中，越音的麵容冷靜而沉著，他嫌棄地在死者臉上擦了擦手指，隨即直起身來，看進另一人漠然的眼瞳。
    那是一雙蒼狼般的嗜血之瞳，同伴的死去並沒有令他動容分毫，那張臉乍一看去平平無奇，屬於第二眼就能忘記的類型，卻不知怎地，在他身上多了幾分與尋常死士不同的生氣，雖然刻意收斂存在感，卻依然能夠感受到一股由內而外滋生的傲然。
    越音看著他，唇角漸漸泛起一朵奇異的笑容。他忽然抬手，對著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一招製敵，你輸了。”
    那人無所謂地笑笑，抬手撕掉臉上麵皮，露出一張神采飛揚硬朗大氣的年輕麵容，大步朝著越音走去，朗聲道：“好小子，幾月不見，愈發幹淨利落了！”
    秦古陽已經看直了眼，一前一後的反差太大，她還沒明白這兩人是什麼關係，那人已經對著她皺了皺眉頭，“這娘們是誰？”
    ……
    秦古陽欲哭無淚，敢情自己女扮男裝失敗到如此地步，是個人都能看出她是冒牌的？！
    “救命之人。”越音隨口答，也不看那人驚異的目光，起身走到秦古陽身邊，指了指對麵的男子，又指了指她，“我師兄，容嘯川。秦古陽，剛介紹了，是恩人。”
    秦古陽訕訕笑了笑，“不敢當不敢當，我隻是剛好路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憑她？”容嘯川猶疑地將秦古陽上上下下打量個遍，反手捶上越音肩頭，“你何時睡著做白日夢了？沒受傷吧？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不會吃虧！”
    越音不再說話，眼底卻隱隱笑意流動。看得出他與這位師兄關係匪淺，此人性格爽朗，說話口沒遮攔，言語中卻對這位師弟關愛有加，是個直性子。
    “宮裏情況如何？”越音卻懶得與他調侃，他抬眼，注意到容嘯川衣領有一處顏色暗沉，冷聲道：“受傷了？”
    “哪兒來的事！”容嘯川大咧咧揮手，“借用那個死鬼的麵皮，不小心濺上幾滴，不過也沒什麼，幹他們這一行的，哪個身上沒點血腥氣。奶奶的又被我碰上個小白臉！”
    秦古陽聽著他毫無顧忌的話語，身上不禁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難道方才他撕下的那張麵皮，是真的死人臉？！
    “她，”容嘯川對著秦古陽努了努嘴，明顯一副不信任的樣子，“可靠麼？”
    “我回避！”秦古陽反應極快地開口，天知道如果自己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是不是也會像那人一樣被人殺了還要頂著自己的臉出去招搖撞騙。
    “不必。”越音抬袖虛虛一攔，“她不過是侯府裏當差的小廝，平日裏很難接觸什麼人，再說，她惜命得很。”
    最後一句明顯多了幾分調笑，秦古陽恨恨瞪了眼毫無所覺的越少主，抬起的步子又放了下來，反正不關她的事，何況如果能竊取什麼皇宮秘聞，也算對殷都國多一點掌握和了解。
    初時，允未以十萬鐵騎踏開殷都宮門，穩登皇帝寶座，傳聞此人心思細密，卻無一代君主之風，行事做派多有幾分小人之心——當然，這些都是她那個神通廣大的師傅祁雲替她搜羅的秘密情報。
    容嘯川有些意外地看了越音一眼，卻也沒說什麼，隻道：“允未已對你的身份起了疑心，宮中暗衛皆有你的畫像，平日裏混作常人行於市井，隻以腰間標識為記，凡遇到你，弑者賞白銀萬兩，捉而留活者，賞黃金萬兩。”
    越音聞言眼中嘲弄之意更勝，他慢慢走到剛剛被殺的死者身邊，撫了撫那張慘白的臉，拿過他的令牌別在腰間，緩緩道：“讓我陪他玩上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