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瀞國景初十八年
當朝皇後夙沙氏爾朱主使宮廷暗殺部隊聯合左將軍伊祁氏叛亂,瀞國朝廷幾乎因此崩潰,而後先帝瀞昭帝聯合宰相皇甫聿,瀞國首富秦守,江湖第一劍客南十八,四人合力,力挽狂瀾,穩定了局勢。
瀞昭帝念及與皇後夫妻一場,將其打入冷宮,每日早中晚各行鞭刑一次,以示懲戒,夙沙氏全族發配邊疆,十天後,冷宮失火,曾母儀天下的瀞國皇後,得了個火葬於冷宮的下場,那冷宮焚後的廢墟,至今也無人問津。她的姓名,也終究沒能入即墨皇族的宗廟,被此次叛亂牽連者,上至手握重兵的左將軍伊祁氏,下至剛被皇後為皇子挑選入宮的七名侍從,都難逃一死,其族人被遣送出京,永世不得回鄉,而曾經叱吒一時的皇室直屬暗殺部隊,也徹底成為了曆史。
這場幾乎動搖國體的叛亂被後人稱為——景初之亂。
事後,昭帝身體狀況每日劇下,於景初二十一年初駕崩,享年四十一歲,諡號昭帝。
先帝駕崩的消息一經公布,舉國發喪,太子登基,改元景炎。
皇宮毓秀園
“太子殿下!”一列侍人捧著朝服衣冠急急跑來,在園裏尋著人影,“太子殿下,登基大典要開始了,太子殿下。”
尋了半晌,終於在假山後的山洞裏找到了兩個少年,同樣的衣冠,相同的容貌,同樣以冷眼看著侍人們高舉過頭頂的托盤,不發一語。
侍人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倆皇子同胞雙生,生得這般相似,除了他們的母妃,旁人是休想輕易認出來的,何況他們現在又故意著了同樣的衣裳。
“皇上,”一個帶著麵具的黑衣男子上前,“請皇上更衣。”
“他是太子。”左邊的少年急急指著自己的兄弟,說道。
被指認的少年微微抬眼看了看一幹人等,皺了皺眉。
黑衣少年靜默了一會兒,轉身向左邊的少年作揖道:“皇上,請更衣。”
那少年愣了愣,還想分辨,卻隻是張了張嘴,沒發聲,偏頭求助般地看了看身邊的兄弟,在沒得到任何回應後,他認命似的低下頭,穿過一行侍候的人,走了。
緊跟在身後的是卑躬的侍人和貼身護衛,不遠處傳來的是那熟悉的聲音道出的陌生話語——
“臣,恭送皇上。”
紅凝咬著饅頭坐在路邊休息,街上的人都在討論皇帝駕崩的事情和新帝登基的的事情,沒什麼人來看她們演戲,她也樂得清閑。
隻是師父這兩日話少,帶著麵具本來就夠怪異了,還不說話,心事重重的模樣,更讓紅凝摸不透,不過她不說,紅凝也不問,專心致誌咬著饅頭,仿佛這才是她人生中的大事。
過一會兒人群喧鬧起來,說是新帝巡城,便都擠到大路上去了,一直發呆的師父忽然起身,複又坐下,細看之下,竟有淚光在她眼中流轉。
紅凝被這發現嚇得不輕,連饅頭也忘了吃,小心翼翼地問:“師父?你也想去看皇帝?”
她師父默了半晌,聲音有些發緊:“新帝,也不知好不好。”
紅凝愣了,心想,師父原是為了這天下蒼生落淚?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搜腸刮肚:“自然好,他是太子時人們就說他飽讀詩書博學多才心懷天下能文能武精通兵法,嗯……善騎射……樂善好施?”
她師父笑出聲來:“你倒是詞多。”紅凝也跟著笑,過了一會兒,發現麵具後的眼眯著看她,也就笑不出來了。
“沒了我,你怎麼辦啊?”師父問。
紅凝答得極快:“該吃吃該睡睡。”
“你倒是心寬。”師父歎了口氣,忽然轉身向新帝巡城的儀仗隊走去,腳步悠然,“在這兒等我。”語氣輕鬆,一如平日。
可她卻沒像平日一般再回來。
紅凝就真的和一屋子的傀儡人偶過上了“該吃吃該睡睡”的日子。
後來有一日,紅凝忽然想到,自己和這些傀儡對於師父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可以隨時丟掉的一堆木頭,於是生了怨氣,又忽然想起,那日新帝登基。
就此,也就莫名其妙地怨上了素昧平生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