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十三略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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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都是個富饒的都城,雖不及京城那般富有繚繞,但因地處大慶腹地,與京城隻隔一河之遠,也算是天子腳下的都城,百姓富有和樂也是應該的。而此時文都城內最繁華的地區卻有一個人正愁眉苦臉的追著一個華服少年,身後亦跟著一大批的家丁。
“哎呦喂,我的大少爺喲,你就跟小的回去吧,您瞧您,都在這兒晃悠大半天的了,人家也沒讓您進去啊。再說,要是被老爺知道少爺您來了這地方,肯定要發火的……”
那走在前頭被稱作少爺的華服少年猛地回頭,麵露凶色:“蔡小六!你要是怕挨罰你自己回去得了,別總煩著本少爺!本少爺是不會回去的!還有,畫扇姑娘說了,隻要我能守在這裏三天三夜不走,她便請我閨中小坐。今日已是最後一日了。”
那叫蔡小六的下人一聽此話,臉色竟比剛才還要難看,整個就是一苦瓜臉:“哎呦喂,我的大少爺喲……”
“閉嘴!”少年挖挖耳朵,一臉嫌惡,“本少爺還沒死呢!哭什麼哭!”
蔡小六立馬噤聲,唯唯諾諾的看著少年:“那少爺……還是回去吧?”
少年嗤笑一聲:“有本事你把我爹叫來,否則本少爺是不會回去的。”說完便找了一棵樹席地而坐。
蔡小六見此,望望不遠處的花樓,又看看樹下的少爺,再回頭瞅著府上的家丁,一時間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傻傻的站在原地心裏躊躇著是不是真的該回去稟告老爺。
文都城內本就是繁華的地區,更何況他們所在的位置便是文都城的中心,來來往往的行人十分多,過往的路人對蔡小六一行十幾人杵立在大街上皆投來不解的目光,蔡小六被看的不自在,反觀他家少爺竟開始閉目養神了,蔡小六心一橫,揮揮手示意家丁回府稟告,隻留下兩個看起來比較健壯的侍衛和自己一同陪著他家少爺曬太陽。
百花樓閣上,一女子秀眉蹩起,望著遠處的主仆幾人,眼中竟有幾分沉思之意。
“畫扇。”
身後低沉沙啞的聲音驀地響起,畫扇心中一驚,聽出來人的聲音連忙轉身:“主子。”
一人從屏風後走出,身姿挺拔,一身青衣,眉如劍鋒,鼻梁挺直,薄唇輕抿,赫然正是一年前已逝新皇李適。
原來一年前李適在登基大典上安排了一出新皇遇刺身亡的戲碼,之後隨謝長安逃亡至文都,利用在皇宮裏建立起的微薄勢力和情報網,僅一年時間就在文都這個不大卻處處暗藏湧流的地方站住腳跟。
“起來吧。”
“是。”
李適走到畫扇剛剛站過的位置,一眼便看到那遠處的幾人,眉下微微一皺:“那樹下閉目的人便是這兩天一直纏著你的公子?”
畫扇略略抬頭,輕聲道:“正是那高進。”
“倒是長得一副好皮相。”
畫扇胸口一窒,心中忐忑。李適站在窗台又望了一會高進,半晌道:“聽說那高進家是文都的首富。”話雖是疑問的句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李適也不等畫扇開口,繼續道,“宋初一昨日給他兒子捐了個官,今日此刻正在家裏大擺筵席,估計晚些時候,定要來百花樓討口花酒喝。宋初一那老家夥一向重名重利,宴請的人非富即貴,若是來了百花樓,畫扇可要好好接待。”
畫扇微微俯身:“屬下明白。”
李適轉頭,望著畫扇頭上的玉釵緩緩道:“高進那公子哥倒也不錯,隻是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
畫扇心中震顫,登時要跪下,就聽李適道:“莫跪,心裏明白就好。”
樓閣外風聲乍起,葉落窗邊,室內珠簾微晃,李適背手而立,一身青衣蕭瑟。
畫扇心中微頓:“主子。”
“長安今日接了一筆大買賣。”
“哦?”畫扇輕輕點頭“主子需要畫扇做些什麼?”
“白鶴堂是近幾個月江湖上新崛起的幫派,組織之神秘,手段之狠毒,位置之隱秘,我要你利用最短的時間查出白鶴堂的組織結構以及堂主的資料。”
“是,主子。但是這白鶴堂與長安接的任務有何關係?”畫扇略一皺眉,“難道是……有人雇了長安刺殺白鶴堂的某位大人?”
李適不語,眯著一雙鳳眼。
畫扇一抽氣,頗有些口不擇言:“長安為何不拒接任務?”
“你說呢,畫扇?”
畫扇麵容一僵,許久低頭沉聲道:“屬下明白。”一時間主仆兩人氣氛微妙。
待李適正要說些什麼,隻聽樓下一陣喧嘩,其中一人扯著嗓子嚷嚷著:“畫扇姑娘前兩日可是許了我家少爺的,說若我家少爺在百花樓下守住三天三夜,便請我家少爺閨中小坐。怎今日期限已至也不見畫扇姑娘允諾?莫不是這百花樓的姑娘金口戲言唬人不成?”
李適眉頭大皺,畫扇急急掃過李適一眼:“屬下這就去解決。”
“速去速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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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樓,一年內江湖上迅速崛起的暗殺情報組織,以收贓暗殺起家,逐漸演化成以暗殺為主,販賣情報為輔的江湖幫派。其組織行蹤飄忽不定,人員數量不清,樓主除姓氏性別外,其餘不詳。
慕容婉之,十樓樓主。
李適,即慕容婉之。之所以易名改姓慕容婉之,取意李適的母姓慕容,婉之取自娘親的小字清婉。
當初詐死之後逃亡文都,原隻想培養自己的兵士,替自己賣命,順便可以探得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以助日後重回皇宮,卻不想一日謝長安的一席話徹底改變了李適的想法。
他道:“主子既已逃離皇宮,為何不放開手腳好好在天地間大幹一場?培養兵士也是以助日後回宮,培養勢力也是以助日後回宮,為何不往更強大的一方前進?”
就為了這一番話,李適開始了踏上強者的旅途。
涼意進袖,李適緊了緊衣衫。眼下已是冬末,雖有武力在身但身體也禁不住他在室外狂吹寒風數個時辰。
牆頭上躍起一個矯健的黑影:“主子。”
“那人怎麼說?”
“一月內完成任務。”
“一月內?哼,這般看得起我十樓殺手,我還真該好好謝謝他。查到那人資料嗎?”
“查到了。”謝長安從懷中拿出一卷書信遞交李適,“想不到此人竟是九真教的七壇主龍四。”
李適接過書信緩緩掃視:“身為江湖霸主的手下龍四竟如此迫切的欲置一個新崛起幫派的殺手於死地?嗬嗬,有趣。”
“有趣的還不止這個。”
“嗯?”
謝長安緩緩道:“據情報所知,龍四要殺的那個白鶴樓殺手名喚得鳶,其長相竟與九真教主許謙之關係曖昧的廣延公子頗像。”
“廣延公子?”李適頗感驚訝,“那人不是年前就暴斃了嗎?”
謝長安未語。
李適略一思索,半晌突地笑道:“難得遇到這樣有趣的事。長安,近兩日便好好休養,集中精力對付這個得鳶罷。”
“是,屬下遵命。”
李適低頭又瞧了瞧謝長安,隻見眼前的黑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舉手投足間俱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恭謹和臣服。莫名的,李適心裏湧起一股衝動,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屬下,是他親手從侍衛府裏挑出的人,在鳳梨和他之間,他選擇信任這個看似憨厚耿直的下屬。
一旦信任全盤給予,便是用人不疑。
李適的手輕輕搭在青年人的左肩,因彎腰而散落的發絲隨風飛揚。
“長安。”喟歎著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化作風中一抹殘念隨之遠去。或許是這種信任無法用語言道出,它就像一道無形的繩索牢牢的將他和黑衣男子拴在一起,緊密而約束。
黑衣男子挺直了背脊,堅定的仿佛一塊不可摧毀的剛石:“主子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李適輕笑了起來,右手虛彈謝長安的肩膀:“聽說你接下了這個任務,畫扇惦記著你呢,閑時就去看看她。”不等黑衣男子答話,李適一整長衫悠然離去,徒留黑衣男子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