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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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歸感動,日子還要過下去,這平攤在桌上的六兩銀子如何才能把日子繼續下去?
為了省銀子,柳帷買了油、米、鹽、菜自己做飯吃,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每日絞盡腦汁怎麼樣把飯菜做好。
經過不斷的磨煉,柳帷現在把食物煮熟已不成問題,但如果說要做得好吃,當然遠遠不夠,賣相也有很大的提高空間。
柳帷練習最多的菜便是水煮豆腐。
水煮豆腐是眾豆腐菜肴裏最簡單的了,一匙油、少許鹽、半瓢水,放到一起,煮到水冒泡了便可以了,盛碗時再灑上一些蔥花,真是簡單極了。
可是簡單是簡單,但是,豆腐出鍋從來不是整塊出鍋,而是稀糊糊地出鍋,就像一鍋豆腐腦。
岑越自第一次往灶膛裏添柴失誤後,便抱定神仙庖廚的理念,再不肯施以援手,所以對於柳帷的豆腐糊嫌棄歸嫌棄,但還是很給麵子地吃下去。再說,也沒得選擇,柳帷自與那賣豆腐的女子霍氏相熟後,那霍氏又正是柳帷施銀救下偷參孝子霍睒的母親,霍氏直把柳帷當恩人待,每日新釀的豆腐,一早便讓方睒送兩斤上門,還死活不要錢。
柳帷見他們母子一貧如洗,全靠賣豆腐度日,霍氏又是拖著小產後虛弱的身體在製豆腐賣,裏哪肯接受他們的饋贈,為了承霍氏的情,又不讓她吃虧,柳帷便以六十文的價錢向霍氏定下每日兩斤豆腐。
正好岑越又喜歡吃豆腐,中午煮一斤,晚上煮一斤,餐餐都吃水煮豆腐。
對於每餐吃豆腐一事,岑越倒沒覺得什麼,可憐柳帷,硬生生把張紅潤的俊臉,吃得跟豆腐一樣白。
想吃肉、想吃魚、想吃海鮮。。。。。。反正就是不想吃豆腐。
可是日漸愈少的銀子和仍不見冒頭的香菇,讓柳帷硬生生掰回了看向豬肉鋪的雙眼。
可是那肥肥的肉香,就這樣不打呼地鑽進鼻子,柳帷如百抓撓心般難耐。
對此,岑越就沒辦法理解,他覺得那油膩膩,白紅相間的肉像麵紗浸了水,貼在口鼻,扼住呼息般令人難受。
聽到柳帷咽口水的聲越來越響,雙眼越來越亮,隱隱綠光閃閃,恍如餓了整個冬天的老虎看到了一頭撞死在樹下的肥兔子。
老虎極想向前把兔子撕咬下肚,可礙於捕獸夾橫在前麵,能看到不能吃到,令百獸之王悲憤低吼。
“想吃就去買,大不了今天不吃豆腐了。”岑越終於泛起了一絲同情心,大發慈悲對柳帷道。
誰知柳帷一點也不感動,反狠狠地白了岑越一眼,“你個敗家男人,一斤豬肉要九十文,抵三斤豆腐了。”
柳帷戀戀不舍地望了豬肉鋪一眼,一手捏著米袋,一手拉著岑越邊走邊道:“走走走,去買米。”
還未走到米行,便見街上行人匆匆往前急走。
“前麵一定有好玩的事,我們也去看看。”柳帷不顧岑難看的臉色,拉著他跟向眾人奔去的方向去了。
待走到地了,才知是城中的朱大善人設蓬施米。
“原來是搞慈善救助。”柳帷有些失望,“這裏也沒遭災遭難,做什麼要施米救助?”
旁邊一個老者啐了一口道:“年輕人說話沒遮攔,行善便是行善,非要有災難了才行善救人嗎。”
柳帷點頭道:“那倒也是,急人之所急,是至善,但平日樂善好施也是行善積德,功德無量。”
“小哥這句話說對了,就是為了積德,定是那朱公子的衄血症又犯了。”
“可不是,聽說越來越嚴重了,身上長滿瘀團不說,現在連吃米飯都能吃得滿嘴是血。聽說靠參湯吊著命,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的光景了。”
“朱大善人為給兒子治病,遍請名醫診治都沒用,處處行善助人積德也沒用,皇天不佑啊。”
柳帷正聽得有趣,岑越在旁冷冷道:“快去買米做飯,我餓了。”
柳帷瞪眼道:“你,沒看到這裏在施米嗎,還花錢去買米?!”
“那就快點。”
“知道了。”柳帷拿著米袋站在領米的隊伍後。
“你來站我前麵,我們能領兩份。”柳帷招呼岑越。
岑越一揚下巴,清傲道:“我不要施來之食。”
“你。”柳帷氣結,“快餓死了還講風骨,難道我領回去的就不是施來之食了。”
“那是施給你的,自然算不得我。”
“哼,死妖孽,敗家男人。”柳帷氣得牙癢癢。
“不要太放肆!”岑越眯眼冷喝。
“不罵就不罵,但也改變不了事實。”
領米的隊伍緩緩前行,柳帷站在隊伍中,岑越站在離柳帷不遠的地方,看著像蟲子一樣慢慢蠕動的隊伍。
“岑越。”柳帷喚道:“你說那個朱公子患的那個衄血症真的這麼難治嗎?”
“不難。”岑越淡淡道:“以清熱涼血止血、補氣陰、活血化瘀為主,參以補益肝腎,可標本兼治。”
“剛聽那幾人說起朱公子的症狀,像我們那裏的血小板減少症。既然你會治,不如我們上門替他看看?”
“區區凡人,有何資格要我替他看病。”
“對啊,你會看病,我們開個醫館吧,這們不種香菇也能賺錢了!”柳帷驚喜歡呼。
岑越掃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開這些樹枝、花草、蟲蛇的藥嗎?”
“你會看病,為什麼不能開藥?”
“誰說會看病就一定會開藥?”
柳帷低頭想了想了,岑越就像是一個核磁共振機器,掃一下便知哪裏有病症,至於怎樣手術、用藥治療,那不是他的範疇。
柳帷哀嚎:“看來我們還要繼續窮下去。”
領了米,柳帷也不急著回去,向管事的打聽了朱公子病發的情況。
朱府上下對自家公子的病正束手無策,見柳帷衣衫雖普通,但相貌俊逸,雙眼澄澈有神,盼著柳帷會岐黃之術能妙手施救,當下有問必答。
柳帷沉吟了好一會道:“這不是絕症,也不是不能治。”
管事的兩眼立即放光,傳人抬轎來,要請柳帷上府治病。
柳帷走到遠處的樹下跟岑越打商量。
“上府看看用不了多少時間。”
岑越滿臉不高興。
“你要是餓的話,自己先去買麵吃,上次給的銀子還有吧。”
岑越本來很不樂意,見柳帷低聲下氣的哀求,也無法拒絕,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去吧。”
岑越說完,帶著一絲堵氣的情緒轉身往回走。
看著岑越走遠的背影柳帷沒由來地一陣失落,二人自落難人間以來,除了那天岑越追小偷迷路,從來沒有分開過,現在隻是一個去朱府一趟,一個先回小院子,竟然滋生出沒由來的失落感。
柳帷又想起岑越幾天前鏡傷反噬忍痛的模樣,心中不安再次擴散。
“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柳帷跑得氣喘籲籲,緊拉著岑越的衣袖。
“一起去,一起回。”柳帷扯著岑越的衣袖不放。
最後,岑越拗不過柳帷一起進了朱府為朱公子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