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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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瞭望塔的頂層有望遠台和全景台,望遠台區域的特製玻璃可以做天文望遠,全景台的地方則可以看到整個長安城的全景。
“挺好看的。”薄遠站在全景台的地方,望著底下的長安城。
“那是,朕找到的地方,自然是極品。”慎安笑著拍了拍薄遠的肩膀,“心煩的時候可以來這裏散心嘛。”薄遠點頭,“是啊。
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回去吧,挺冷的。”薄遠忽然說了一句,把慎安嚇了一跳。慎安愣了愣,訕訕的笑了,“好。”薄遠先行走出了瞭望塔,一路向前。
原路返回的時候,風景就不覺得好看了。
第二天,薄遠都沒有動靜,他睡了一整天,完全不知道慎安是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參加了新的演講和發布會,什麼時候去和女朋友楊泉約會,又是什麼時候開心地回來看到薄遠還在睡覺然後心裏有一種失望的情緒湧上來。
兩天,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終於到了慎安上任的那一天,薄遠醒來的時候,慎安就已經不在屋子裏了。他沒有出門,呆在慎安的屋子裏一個人看一個記述鳥類遷徙的藝術記錄片,畫麵很美妙,看了沒多大時間,薄遠就再一次睡著了。
舉國的大事,隻有一個人睡著了。
忽然,電視換了內容,轉播新聞。新聞播放的是新皇上任之後的訪談,分別訪談的是新皇帝慎安,相國陸秀,以及太上皇。
這時候薄遠醒了,看到光幕上的主持人和慎安愣了愣。慎安穿著一身黑藍色的立領西裝,女主持人則是一身莊重的黑藍色套裙。
“那麼我們廢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女主持微笑著向慎安點點頭,薄遠愣住,這時候不應該是即位儀式之類的形式的東西嗎?
“陛下今年是二十八歲吧?”女主持笑著問。
“是的。”慎安點點頭,臉上表情清淡。女主持笑了,“原本即位儀式是一次很重要的形式,陛下為什麼會取消呢?”慎安的身子正直著,他正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多的表情,“祭天地,祭先祖,步驟繁雜,需要齋戒焚香沐浴,有百官陪同,並獻上六畜五穀,耗費人力物力,實在是沒有必要的工作,況且也隻不過是形式,取消沒有什麼壞處。”
“那麼對於您取消即位儀式這件事情,太上皇作何表示?”女主持笑眯眯地問。薄遠的瞳孔猛然放大,這個問題問得雖然直白而且很沒水平,但是很考驗慎安本人的作風和性格啊。
“今天清晨六點,我已經成為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慎安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所以,我要做的事情,與太上皇已經再無關聯。”薄遠一怔,這時候的慎安不論是發言還是表情,都和他認識的相差太大,果然太上皇的判斷還是沒有失誤嗎?
“陛下,失禮了,請不要見怪與我。”女主持笑了笑,慎安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其實我希望你更加嚴肅一點,今天的新聞,全國上下的公民大概都在看吧?”女主持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秒,薄遠皺了皺眉。
“那麼下一個問題,您的即位在一周之前是舉國上下關心的大事,所以我們的記者對您即位禮儀的負責官員進行了全麵調查,其中的奉常,禮部尚書,相國都表示即位儀式在太上皇定下皇子之位的第二天就已經開始準備即位儀式,已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記者整理了所有的數據,儀式動用了一千工作人員,動用了西北地區百分之六十的機器,但是您卻臨時取消了這一次即位儀式,這難道不是對這些工作人員和勞動成果的浪費嗎?”女主持微笑著問。
薄遠冷笑了一聲,第一個問題問出了慎安強硬的做事風格和個性,第二個問題就要問出慎安的應變和處理事件的靈活性。不愧是特派主持人。
“第一,這件事情發生在我無權處理的時候。”慎安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鏡頭給慎安的是特寫,從他深邃的眼睛裏也看不出什麼,“第二,既然已經動用了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自然不能浪費,所有的物品由治粟內史和戶部負責,降低本身價格的百分之二,向市場投放回收,將回收的資金,國家撥款,在回收資金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二點一,將這些資金發給所有參加了這一次即位儀式的工作人員,分配原則是按勞,負責運輸和整理的工作人員得到資金的百分之五十,會場設計和布置的人員分得百分之三十,文藝工作人員分得百分之二十。但是主辦這一次儀式的奉常和禮部尚書以及相國要處罰,動用大量人力物力,鋪張浪費,扣除他們年薪的百分之三,這些資金也加入回收資金中,最終回到工作人員手中。”
女主持的眼中明顯露出了驚訝,她笑著,微妙地露出了整齊的白牙,“陛下想的真是周全。”
薄遠也愣在了光幕前,這種訪談不會事先錄好,也不會事先通知內容,全部都是高級媒體策劃,代表了民間力量,不可能讓皇帝知道問題的內容。那麼在這一秒鍾都沒有的時間裏,想出這樣具體的解決方案。不愧是太皇上看中的自己的愛子。慎安的回答間接地批評了太上皇,再一次突出自己的說話風格,就連後麵的解決方案也看得出他的做事強硬。
“當然,我說的這個計劃不是周全的,肯定會有其他的情況出現,比如投放市場,回收工作卻並不樂觀,國家撥款的總額又該是多少,這些問題都需要在商議。”慎安補充道。女主持微笑著,“那麼,陛下對我國的未來有什麼希望和計劃?”
“希望公民們不知道有我這個皇帝的存在,但是依然生活幸福。計劃是讓公民們不知道我這個皇帝為他們做了什麼,但是他們依然生活幸福。”慎安的臉上表情清淡,但是眉梢卻舒展了不少,眼睛裏麵也有了一點光芒,嘴角也微微有了笑意,這一個微妙的表情讓薄遠也笑了。薄遠托起下巴,臉頰上染上了一層緋紅。慎安的這一句話,引自老子的“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表明了自己有做好皇帝的信心,要達到老子所說的皇帝的最高境界,同時也表明自己主張無為而治,不想擾民。
“謝謝陛下,希望陛下工作順利,萬事順心。”女主持站了起來,微微欠身向慎安行禮,慎安點點頭。然後,光幕上重新開始播放紀錄片。
薄遠笑了,仰頭倒在了沙發上,笑得萬分癲狂。
沒過幾分鍾,紀錄片又停止播放了,轉播的依舊是訪談,這一次的訪談對象是陸秀。
“閣下您好,您今年是二十四歲吧?”換了一位男性的主持人,他和陸秀穿得都很奇怪,兩個人都穿著黑藍色的長衫,就是清朝文人穿的那種長衫。
“是的。”陸秀笑眯眯地回答。
“閣下年輕有為,年僅二十四歲就身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之位,請問有什麼秘訣嗎?”男主持人也微笑著,問出了一個十分讓人尷尬的問題,聽到這兒,薄遠連電視都不看,就笑得全身都在顫抖了。尷尬就在於做官的選拔方式都是一樣的,高價獲取考試資格,考試成績在眾人中獲得第一,麵試中表現優秀,形象良好。主持人卻問了“秘訣”。
“沒有什麼秘訣。”陸秀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一張秀美的臉看上去親和力百分百,“努力了就是。”
“這樣啊,那麼對於社會上傳言您和太上皇的不正當關係,您有什麼看法?”男主持繼續笑著問。這時候,薄遠依然癲狂地笑著。
“流言有一千分貝,但是,分貝再大也改變不了流言的本質。”陸秀笑著回答。
“剛剛陛下說了,訪談要嚴肅,所以這些不嚴肅的話題就不再說了。”男主持笑著,“您作為相國,有沒有什麼想要對陛下說?”
“我會根據陛下的意誌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請陛下能夠信任我。”陸秀微笑著說。
“哦?這麼說來陛下原先很不信任您?”男主持笑著。
“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陸秀笑眯眯的說。
“謝謝相國,希望相國工作順利,家庭美滿。”男主持站起來和陸秀握了手,然後繼續播放紀錄片。
“堂堂相國,被當作國家的笑柄。”薄遠一邊笑著一邊說,他依舊笑得癲狂。
又過了一段時間,又開始轉播最後一端訪談,是主持人和太上皇。主持人依舊是那個問了慎安問題的女主持,太上皇坐在沙發上,“我們就隨意一點,你不需要問我問題了,剛才我的兒子已經很為難我了,讓我覺得我做了許多錯事啊,不過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呢?我就想給兒子說幾句話,第一句話就是誰沒有個犯錯的時候呢?做事不要專斷,要強硬,但不能武斷。第二句,多聽別人的意見,人多力量大,這是真的。第三句,犯過的錯誤就不要再犯。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今天的訪談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