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異世宮廷篇 四、音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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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陽穿過濃密的樹蔭斑斑駁駁地散了一地,靠坐在岩石上的小身子眼皮一顫,迷蒙水潤的眼睛緩緩撐開一條縫隙。腦袋因睡眠而一陣混沌,待看清四周的景象後,大片回憶洶湧而來,硬生生將他嚇得背脊緊繃。
四下張望一番,除了樹影蟲吟,哪還有半分人影?看著林中密密麻麻、盤根錯節的古樹,每一片肉眼可及之處都似乎望不到頭。他不知道這片林子究竟有多大,不過可以肯定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想靠自己活著走出這片林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祁如瑾懊惱得恨不得拿頭撞牆,要不是睡得太死,他怎麼也要拖著昨晚那人讓他把自己帶出去!
素來自信的他頭一次感覺如此挫敗,茫然帶著些許絕望地呆坐了許久。嘴唇因長時間缺水而慘白幹裂,腸胃早已餓得快要失去知覺。真想就這麼死了算了,何必還要苦苦掙紮,白費氣力的同時也讓自己顯得更加愚蠢和可笑。
垂下頭,看著懷中香甜得打鼾的肉團祁如瑾無奈一歎,將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的大家夥重新綁在背上,邁開顫巍巍的小腿,一步一頓地朝前走去。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水源,然後想辦法設陷阱看看能不能捕些小型動物。密林裏的野果他見過一些,長相十分獨特,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輕易嚐試。
有了目標做起事來也就更有動力。
不撐到最後一刻就放棄,真的好不甘心。
“你要去哪裏?”
一道漠然冷肅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祁如瑾猛地回頭,就見一道絳紫色的身影逆著陽光猶如天神般威嚴地立在背後不遠處。一雙淩厲的眸子帶著令人無法直視的懾人威壓直直釘在他身上,換做另一個普通人站在這恐怕能立時嚇得腿軟,大氣都不敢喘。昨晚太黑沒看清,祁如瑾這才發現眼前這男人長得十分嚇人。並不是說他難看,而是那種骨子裏散發出的威嚴戾氣讓人全然不敢直視分毫。
無論如何,此時的男人在餓得頭暈腦脹的祁如瑾眼中,那就是一顆閃閃發亮的救命星!
“你還在?”
原本布滿隱忍陰霾的眸子霎時間綻放出璀璨動人的光彩,猶如衝破黎明的第一道光束,霸道地衝擊著祁臨的視線。那種仿佛承載著所有希冀的目光饒是麵硬心更硬的祁臨也忍不住微微動容,再開口時聲音不自覺地平和許多。
還是那句:“你要去哪裏?”
祁如瑾並沒有被這種絕處逢生的喜悅衝昏頭腦,思量片刻,便決定避重就輕地實話實說:“我在林子裏迷路了,怎麼也走不出去,你能帶我出去嗎?”
語畢,為了增加對方好感,祁如瑾暗地裏死咬著牙,硬逼自己扯出一個帶著天真無邪的希冀笑容。
他記得小孩好像都是這麼賣萌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大人吃不吃這一套。反正為了出去,他豁一次臉又能怎樣!結結實實餓了兩天之後,祁如瑾終於幡然醒悟,麵子真的不能當麵吃!
眼前一晃,就見那人直接出現在他的麵前。祁如瑾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究竟有多嬌小,竟然還不夠到那人的大腿,脖子仰到要折了才勉強看清那人的臉。從未感受過的全方麵壓製燃起了祁如瑾內心深處的熊熊好鬥欲,可是他也很清楚,即便鼎盛時期的自己也絕不是對方一合之敵。昨天出現的若不是與他魂力相克的魔修,也許祁如瑾的偷襲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將其絞殺。
“祁、如、瑾。”那人緩緩開口。
認識的?!祁如瑾很確定在原主的記憶中並沒見過這張臉,也有可能在原主殘缺的那些比較淺顯的記憶中。過盛的陽光讓他看不清那人眼中的神色,不過周身較之適才溫和許多的氣場顯示,這人並沒有惡意,非友也非敵,或許能利用身份讓他帶自己出去。
“你認識我?
那人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不等祁如瑾細細品味其中真意,下一秒後領被人拉住,拎小雞地被人拎到半空,與一張似笑非笑的俊容四目相對。
“你不認識我?”
“……”還真不認識,不過作為一個腦子不活泛的小屁孩,記憶力不好可以理解。
“我常年幽居宮內,鮮少見到外人。”
“原來如此。”那人依舊在笑。
祁如瑾猜不透他笑容中的含義,幹脆單刀直入:“你能帶我出去嗎?我在林子裏迷了路,一直找不到出口。”
璀璨晶亮的雙眸眼巴巴地看著他,似乎生怕從那張淩厲的薄唇中吐出相反的答案。
結果男人竟然十分幹脆地同意了。
下一秒,一把通身青銅灌注、有他腦袋那麼寬身子那麼長的青銅劍突然在頭頂上空劃過一道威風凜凜的弧線,而後穩穩地停在半空。
“它是從哪出來的?”祁如瑾很不淡定地死死盯著這把憑空出現的青銅劍,心中瘋狂地呐喊:靈劍啊靈劍啊!這是傳說和小說裏才會出現的有靈氣的兵刃啊!
“納戒,你不知道?”
祁如瑾這才發現那人手上佩戴的黑寶石戒指並不是裝飾用品,隻見他又從戒指中取出一顆成人巴掌大小,通體滾圓火紅的果子塞到自己手裏。
“吃。”
話音剛落,祁如瑾長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他眼睛都快餓綠了,現在哪還管得了什麼神器、寶貝?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啊!
不知名的果子又舔又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口下去整個人比喝了綠牛還精神。
祁臨靜靜地看著,硬是從這狼吞虎咽的吃相中看出了幾分嬌憨的神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隨後,祁如瑾見識到了什麼叫禦劍飛行,什麼叫風馳電掣。一路上景物在眼前唰唰而過,他也見識到了各種這個世界獨有的妖獸,不過等級不高。一般開智的妖獸很少會出現在人族地域。如果現在不是掛件姿態的話,他應該會更開心些。
依舊被人拎在手上的祁如瑾難受地聳肩。
“有事?”那人問。
“有!”祁如瑾磨著後牙槽憋出一抹乖巧的笑容:“我想知道自己還要當多久的掛墜?”
“掛墜?”那人一愣,隨即發現這個形容十分貼切,“你要是願意丟掉背後的死妖獸,我可以考慮給你換個姿勢。”
他厭惡一切長毛的生物,昨晚若不是祁如瑾抱的太緊,恐怕阿包早就被祁臨當垃圾似得遠遠丟了。
妖獸?祁如瑾這才想起這世界似乎沒有寵物一說,除了人以外就是普通的低級獸類。有與生俱來法力的都被稱之為妖獸,再高級的還有靈獸和神獸。
丟掉阿包?祁如瑾想也不想地拒絕:“這個姿勢看風景也挺好。”
不消多時,兩人很快遇上一支著裝統一的十數人隊伍,他們正試圖製服一隻三層樓高、長著硬殼犄角的龐然大物。
無數刀影在怪物身上招架卻猶如隔靴搔癢般,當有一人乘著怪物分心應對同伴時,找準空隙試圖直擊怪物最脆弱的眼部,然而鋒利的刀尖在離怪物還有一米處就被其一爪子抓住,連人帶劍直直甩了出去!另一邊的同伴也被怪物恐龍似得鋒利大爪一擊踩扁,血肉碎了一地。與其說是圍攻,倒不如說這隻有點智慧妖獸正在鬥著獵物玩。
一群人打不過、走不了,又不斷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慘死卻無能為力,滿心絕望之際他們默契地對望一眼,眼中滿是毅然決然的神采。而後剩下的數人同時竟不顧防守,無腦似得向妖獸發起猛攻。這是打算以同歸於盡的打法重創妖獸。
妖獸感受到猛烈的殺意,當即停止捉弄,兩隻肥厚的前蹄猛擊在地,霎時間地動山搖,而後頸部高仰,發出一波又一波直擊靈魂的尖細嘶吼。
魂體本就受損的祁如瑾剛靠近就被聲波震得麵如金紙,一股腥甜由喉尖滿溢到唇角。雙手因為難受,無意識地拽緊身邊人的衣物。
“怎麼了?”
祁臨連忙把人抱到懷裏,以靈力探入他的經脈內。
除了虛弱以外別無異常。
這是八階音獸,除了皮糙肉厚外最大的攻擊就是它能摧毀靈魂的魔音,一般而言還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除了難受外不會對人體造成太大的傷害,除非那人的靈魂本身就受損。
想到昨夜那道殺死魔修的詭異金光,祁臨看著懷中已然昏迷的小家夥,將唇邊的血痕一舔而盡後喃喃自語:“真的是你麼?比我想象中的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