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卷:冰霜飛舞如潑墨〗 「肆、再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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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時已是春末了,但瀧川書院所在的驍寒島靠北,此時還稍微有點冷。
但卻時候不影響瀧川書院的花朵開放,據說當年瀧川書院落成時,宣帝為了紀念其後帝瑾皇後,故在書院施了法,令到書院各處的植物無論何時都會盛開。不知是不是宣帝用了全部精力的原因,即使過了三百多年,這些植物依舊還是不斷盛開,然後枯萎,枯萎之後不待第二年,卻又再次盛開。
小徑旁的櫻花隨風而落,現在還是上課時間,所有人都在教室,教室外一個人都沒有。
穿著白衣的少年走的極慢,像是害怕著什麼一般。
“書香小徑淡幽幽,櫻花似錦美人羞。清風回眸卻不舍,可歎隻惜晚來秋。”
泠風微吹,伴隨泠風而來的,還有一點兒淺淺的吟詩聲。
南逸綮的嘴角勾起一抹輕浮的笑,往前繼續行走。手中的折扇輕搖,俊俏的臉上寫滿了玩味。
轉角之處,一藍衣女子站在櫻花樹下,淡笑如水。
南逸綮薄唇輕啟,語氣一如往日般輕浮。“妞,同爺說說,叫什麼名字啊?”手中輕搖的折扇從未停下,給這種輕浮更多加了一點玩世不恭。
聽其這番言語,藍衣女子微怒,“閣下是在同我說話嗎?”
南逸綮笑的愈發愈燦爛,恍若未曾看見少女微微發怒的表情。手中的輕搖的折扇一刻不停,一襲淺褐長發在泠風的吹襲下,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唯美的痕跡。“哎喲喲,這小妞,長得不錯啊!”
藍衣女子怒,抬手,欲揮回南逸綮一個耳光。
看著對方揮來的巴掌,右手還不急不忙的輕搖著折扇,左手卻迅速的抓住了對方揮來的手。心裏暗笑臉上卻依舊是輕浮、玩世不恭的笑容。“哎喲,妞,你皮膚不錯啊!”
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能妥協,奮力掙脫卻又被南逸綮牢牢抓住,眼看無計可施。“放開我,聽到沒有放開我!”藍衣女子一頭青絲微亂,眼角有晶瑩墜落。
輕浮的笑容中隱藏了一絲無法擦覺的輕蔑。折扇輕搖,鬆開了抓住那女子的手。“哭什麼哭,爺最見不得女子的哭了。”稍微停了停,又說,“你直接告訴爺你叫什麼名字不就得了麼?”
藍衣女子見南逸綮鬆手竟然順勢一把揪住南逸綮的頭發,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你是力氣大,速度快,可是你的豬腦子毀了你!”
南逸綮的笑容愈發愈燦爛,絲毫不害怕自己的頭發會被女子硬生生的扯落。隻見南逸綮巧妙的一個閃身,便逃出可冷墨絮的“魔爪”。“還真是個可愛的女子!”
藍衣女子無奈,見此人如此頑固卻有些無計可施幹脆大喊:“你到底要怎麼樣!書院裏竟有你這種學生,有傷大雅!”
——你到底要怎麼樣!書院裏竟有你這種學生,有傷大雅!
——我要怎樣?
下課的鍾聲突然打響,傳遍書院的每一個角落。學生們從各個教室湧了出來,看到白衣少年時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
南逸綮輕笑,才離開半年而已,這裏就多了這麼多新人啊。
“冷弦。”身後,一個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更多的驚呼聲。
“啊!這個就是南逸學長啊!?”
“長的真好看!”
“聽說南逸學長不僅是書院學生會的會長,還是南逸世家的少主,皇上禦封的王爺呢!”
“而且還是寒雲子的徒弟。”
南逸綮淺笑著轉身,看著身後兩名男子,一優雅、一冷酷。“朔逸,夜予。”
朔逸——即鳳庭筠,字朔逸。鳳字世家少主,是南逸綮的大師兄。
夜予——即微煦辰,字夜予。微門世家少主,是南逸綮的二師兄。
“好久不見了,三師弟。”鳳庭筠笑的優雅,加重了“三師弟”三字。
“朔逸——”南逸綮依舊笑著,但語氣卻是藏滿了不善。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個三字非常不爽。
“三師弟喚我這大師兄有什麼事啊?”鳳庭筠依舊笑的優雅。
“你——”南逸綮無言以對。
“大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三師弟呢?”一向的微煦辰竟然也出口調侃南逸綮,讓一旁地學生都嚇了一跳。要知道,微煦辰平日裏除了對著鳳庭筠和微鏡離,對別人簡直就是不言苟笑,冷若冰霜。
“三、你、令、堂!”南逸綮咬牙切齒,一字一字恨恨道。
“哎呀呀~小綮兒生氣了啊~”不知死活的某人繼續調笑,下一刻,一柄白玉折扇帶著凜冽的風聲在他耳畔呼嘯而過,又呼嘯而回。
“嘖嘖嘖。真的生氣了。”鳳庭筠終於回複正常了。
南逸綮不語。
他完全不知道,他的這一切全部落入不遠處的另一雙眸中。
南逸綮轉身,繼續往前走,“我還有事。”
沿著小徑一直走一直在,最後,在一個湖邊停下了腳步。
鬱鬱蔥蔥的草木倒映在碧綠的湖水中,清澈的湖麵還可以看到湖底的魚兒。
南逸綮隨意在湖畔的一塊大石上坐下。右腳曲起,右手放在右腳的膝蓋上,淡雅從容。
風掠過發梢,溫柔的如同那女子的手。曾經的相濡以沫還曆曆在目,清晰地好像昨天一般。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當年的景還在,人卻非。
“綮——”身後,一聲溫柔的女聲傳來,熟悉的讓他全身不自覺地顫抖。
回頭,穿著藍色長裙的女子站在不遠處。
絮兒!?南逸綮興奮地幾乎發狂,但轉瞬間,那抹興奮就被落寞替代。他怎麼忘了,他的絮兒,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他的絮兒,已經不要他了。
“鳳同學,有事麼?”既然不是冷墨絮,那便是南宮塵上次和他說過的鳳家五小姐鳳冷絮了。
鳳冷絮一步一步,慢慢向南逸綮走來,最後在離南逸綮所在的那塊大石的一丈外停下了腳步。“我是墨絮啊!”
“鳳同學,你是在和在下開玩笑麼?”南逸綮笑得淡雅。那張臉、那眼神、那語氣,簡直和曾經的冷墨絮一模一樣……
“綮,我說的是真的。”鳳冷絮別開臉,不敢去看他那完全無所謂的表情。
“那日我本以為我完成了任務,回到教中,卻不料教主責怪我兒女情長,將我打入百蛇塚。”
……
“然後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鳳家五小姐。”
“所以呢?”聽完鳳冷絮的故事,南逸綮毫無感情地反問,“你現在是想來殺了我麼?”
“不是的!”鳳冷絮大喊出聲,“綮,你聽我解釋……”
上課的鍾聲突然敲響,南逸綮跳下大石,離開,在與鳳冷絮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說,“鳳同學,上課了,在下先走一步。”
“綮——”身後,鳳冷絮的哭喊聲傳來,南逸綮恍如未聞。
鳳冷絮看著南逸綮的背影,跌倒在地上。為了與他相守,為了彌補自己的自私對他的傷害,可以不輪回,可以不顧一切,憑著那一絲執念回到你身邊,可是為什麼你卻……
南逸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就像半年前一樣。
她的話,她都信,隻要是有關與她的,他都信。隻是,有些人、有些事,就像剪了的頭發,再也不能複原,即使再次生長出來,也不是原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