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葉敬亭的身份
    葉敬亭說要換個地方說話，便帶著狄青麟和花無瑕走入密林之間，越走，密林越顯深邃，就連月光都無法照射進來。
    三人最後來到的地方是一處洞穴，與其說是洞穴，倒不如說是豪宅來的恰當。自入口走來，一路所見，比起那日在京城的奇遇，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洞壁打磨的十分光滑，鉗了夜明珠照明，地上鋪了紅毯，一直延伸到盡頭，而每經過一個洞穴，就可以見到鋪了滿地的金銀和珠寶，甚至還有豔麗的女子生活在其中，袒胸露背，性感迷人。
    葉敬亭最後停下的地方是一處洞頂高闊，空間巨大的洞穴，洞壁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孔，應是通風換氣之用。無一例外，這裏也鋪就了紅毯，鉗了明珠，還有一張寬敞的桐木大床，中央是一套紅漆桌凳，桌上擺了酒菜紅燭。
    葉敬亭搖扇道：“幾日奔波，你們兩人想必都累了，有什麼事，等明日再說吧。”花無暇沒有反對，他早就一頭栽進了柔軟的棉被裏。
    葉敬亭失笑，又道：“狄公子，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談，如何？”狄青麟也累了，沒有理由拒絕。
    葉敬亭微笑道：“等休息夠了，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將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他伸手拍拍狄青麟的肩，徑自挑簾出去了。
    狄青麟在原地站了會兒，才走向床鋪，花無暇已褪了鞋襪，躺到在裏側，閉眼休息。床夠大，三個大男人躺上去都不嫌擁擠。
    狄青麟還不想睡，他還有很多事沒想明白。忽然，他感到身後一股拉力，未曾注意，身子便被人拉倒在床上。
    狄青麟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花無瑕，淡淡道：“你想做什麼？”花無瑕眯著眼，似在打量，那目光令狄青麟很不舒服，他低下頭，道：“想做的事有很多，你問哪一件。”
    花無瑕的唇幾乎貼上狄青麟的唇，呼吸噴吐間，兩人的氣息糾纏不清。
    狄青麟依舊那般冷靜鎮定，道：“你最想做的那一件。”
    花無瑕伸手往下，摸到狄青麟腰間，隔著衣衫輕輕畫圈，他饒有興致的道：“我想做，你便會讓我做？”
    狄青麟沒有扯開他的手，隻定定的望著他，眸子裏映出花無暇笑意漸深的臉，慢慢的，慢慢的放大，再放大，最後定格。
    花無瑕的唇最終還是沒有挨上狄青麟的，他依在狄青麟耳邊輕聲道：“我說過，下次見到你會告訴你答案，你還記得嗎？”
    狄青麟苦思一陣，道：“似乎有這麼回事。”
    花無瑕嗬氣道：“你一定要記得，我說的每一句話。”
    悄悄細語，難以聞聽。
    狄青麟道：“你說了這麼多話，我該記得哪一句？”
    花無瑕微微一笑，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狄青麟推開他，坐起身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花無瑕也不惱，側身撐頭瞧著狄青麟，笑吟吟的道：“是嗎？我覺得你對燕子莫興趣倒是不小。”
    狄青麟轉頭看他，哼了一聲。
    花無瑕笑道：“難道我沒有燕子莫好看？”
    他對自己的長相可是十分的自信。
    花無瑕繼續道：“還是他的身體比較好？”
    狄青麟冷冷道：“你這樣像個吃醋的女人，令人討厭。”
    花無瑕笑道：“我當然會吃醋，因為我喜歡你啊，誰不想喜歡的人隻看著自己，心裏隻想著自己。”
    狄青麟一聲不吭，起身就走。再和花無瑕呆在一起，他沒有信心會不出手封住他那張令人討厭的嘴。
    花無瑕喊道：“你要是找葉敬亭的話，他在出去左手邊盡頭的房間。”
    狄青麟丟下一句“你總算說了句不煩人的話”轉出洞穴，按照花無瑕所說，轉入左手邊，果然有一間房間，垂了厚重的簾子。
    狄青麟還未開口，裏麵就傳來了葉敬亭的聲音：“狄公子，請進。”
    狄青麟挑簾而入。
    這裏的裝飾與花無瑕所在那間並無不同。
    葉敬亭請狄青麟在桌邊落座。
    狄青麟道：“你知道我要來？”
    葉敬亭微笑道：“聽無瑕說過，狄公子不是個甘願等待的人。”
    狄青麟笑了聲，道：“既然知道我的脾性，也該知曉我的來意。”
    葉敬亭搖著扇子，微微皺眉，似在沉思。
    狄青麟也不催他，一直瞧著桌上的燭台，忽地燈花炸開，在眼前鋪開一瞬絢爛。葉敬亭的聲音遙遙傳來：“狄公子既然與子莫接觸過，就未曾聽他提起過我？”
    狄青麟道：“為何要提起你。”他續道：“他從未提起任何人。”
    葉敬亭微微吃驚，隨後苦笑道：“他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畢竟，那幾年我都在關外，不在師父身邊，就連他的存在，我也是近期才知曉。”
    狄青麟的臉色第一次有了變化，他問：“師父？”
    葉敬亭正色道：“是，我的師父就是‘天劍’慕容青！”
    葉敬亭竟是慕容青的徒弟！
    狄青麟臉上恢複冷淡的神情，道：“我是聽說慕容青曾收過徒弟。”
    葉敬亭望著他，比他更為驚訝，笑道：“狄公子果然見識廣博，想不到連這般秘聞都清楚。不錯，師父是有收徒，但也就寥寥幾人，再加上八年前那場大火，眾多師兄弟隨師父葬身火海，我當時遠在關外，才得以幸免於難。”
    葉敬亭臉上有著沉重的悲傷，他繼續道：“等我得知消息趕回山莊，隻見滿地廢墟殘骸，竟是連師父的屍骨都保不住……”說到此，他的聲音陡然一變，多了幾分輕顫。
    狄青麟靜靜聽著。
    葉敬亭默了一陣，待情緒穩定才開口道：“之後，我便離開山莊，四處尋找仇家的下落，後來遇上樓主，也就是沈雲蹤，得他賞識，當上萬寶樓的總管，靠著萬寶樓的人脈勢力，殺師父的凶手終於有了眉目。”
    狄青麟道：“就是‘閻王’？”
    “是。”葉敬亭承認道：“狄公子或許奇怪，‘閻王’是何組織，為何要對師父下手，但我想狄公子肯定知道，當年師父為替‘風流書生’白瀟剛過門的妻子蘇晚兒報仇一事。”
    狄青麟道：“我知道。我也很佩服。”
    葉敬亭道：“當年師父殺了邪教教主，卻心存仁念，並未斬盡殺絕，而是放了他兒子耶律齊一命，叫人帶走，想不到，這個小孩日後竟得殺手組織‘閻王’的殿主陸半顛賞識，收為徒弟。”
    狄青麟道：“那個小孩就是現在‘閻王’的殿主？”
    葉敬亭淒然道：“師父當年一念心仁，卻惹來日後殺身之禍，如今算起來，那孩子的年歲應是與無瑕相差無幾，而‘閻王’自那之後便銷聲匿跡，直到近期，燕子莫的出現，他們才又有了動作。”
    狄青麟忽地問：“你知道百裏長空嗎？”
    葉敬亭驚道：“是師伯，他在哪裏！”
    “死了。”
    葉敬亭不敢相信，道：“死了？”
    狄青麟的聲音冷了下去：“他設計要殺燕子莫，最後死在別人手上。”
    葉敬亭道：“師伯怎麼會殺子莫，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狄青麟冷冷的道：“沒有誤會。百裏長空親口承認當年和他人聯手，為的是慕容青手上那把劍。”
    狄青麟一一道來，葉敬亭聽完唏噓不已，道：“想不到師伯心結這般深，當年師父也說過，那把劍不能留給師伯，他執念太深，終會誤了自己，想不到……”
    葉敬亭長長一聲歎氣，頗多惋惜。
    狄青麟道：“照此說來，百裏長空當年很可能是聯合了‘閻王’，對慕容青下手，但當年耶律齊的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有這麼大的權力？”
    葉敬亭道：“耶律齊的師父對他寵愛有加，再加上‘閻王’殺人買命，江湖人人唾棄，而師父對此等做法也是深惡痛絕，當年和陸半顛有過不小的摩擦，陸半顛為人素來小氣，容不得別人對他不敬，他定對師父痛恨有加，若有機會，定不會放過師父。”
    狄青麟緩緩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葉敬亭道：“但說無妨。”
    狄青麟道：“你應該知道，前不久我與兩外三位少年在一起。”
    葉敬亭道：“當然知道。”
    狄青麟道：“‘閻王’捉燕子莫是為慕容青之仇，但捉白槿與南玉等人又是為何，還有千玲玲，她與本事無關，如何牽扯其中？”
    葉敬亭神色微微一變，道：“你真的不知道白槿的身份？”
    狄青麟搖頭。
    他雖有過猜測，但卻不能肯定。
    葉敬亭長歎道：“白槿就是白瀟的兒子。”
    狄青麟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難怪他對慕容青和白瀟的事那般了解。
    葉敬亭道：“至於玲玲，我想，‘閻王’已經察覺到了‘天君’的存在，用玲玲威脅‘天君’再好不過了。”
    狄青麟神色一動：“‘天君’？”
    葉敬亭點點頭，道：“是阻止‘閻王’野心的組織。‘閻王’不止殺了慕容青全家，而在近年，更是頻頻對武林世家下手。”
    狄青麟忽道：“比如，‘煙柳隨風’柳隨風？”
    葉敬亭微微吃驚，道：“狄公子也有耳聞？”
    狄青麟道：“那日在‘江南好’，設計置燕子莫於死地的幕後之人曾使出這一輕功。”
    葉敬亭目光一閃，很快承認道：“是。耶律齊野心極大，除了為報當年殺父之仇，他還想稱霸武林，而取得了這些秘笈武器，稱霸武林也不再困難。”
    狄青麟道：“既然要殺我，何必拐彎抹角，設計陷害？”
    葉敬亭道：“‘閻王’行事詭秘，難以評斷，但我想，此舉定是因為狄公子仇人……咳，仇家較多，設計陷害的話，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完事。再者，由於‘天君’幹涉，‘閻王’在江湖的行動頻頻受阻，令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狄青麟一直想問一件事：“‘天君’是什麼組織？”
    葉敬亭忽地捉住狄青麟的手，十分認真的道：“狄公子，你可願見一見天君？”
    狄青麟愕然，他還未回答，就聽簾外傳來花無瑕的聲音：“我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