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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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現實吧,生活往往比那些偶像劇的口味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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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平均每六個囚犯中有一個患有心理疾病。在拉斯維加斯,這個數字進一步擴大,經過調查,12%的囚犯都有心理疾病史。諸如狂躁症以及精神分裂症幾乎成了這群瘋子的代名詞。而克拉克,號稱“全美設施最完備的私人監獄”,自然成為這幫子反複無常犯人的最佳歸宿。聯邦按照人頭付費,就這點而言,瘋子其實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羅斯柴爾德們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並為此打開方便之門。至於由此產生的種種問題,那可不歸他們管,要知道,他們隻懂得收錢,可不敢隨意碰觸典獄長無上的權限。事已至此,清道夫自然不會愚蠢地用聯邦賦予的權利去拒絕聯邦委派的任務。軍人的天職本是服從。盡管心裏恨得牙癢癢,清道夫手上一點不馬虎。一個獨立於B棟鯊魚池的第二囚區在A棟深處應運而成,隻有很少一部分shark知道它的存在,他們管那兒叫做“死亡囚廊”,顧名思義,在那兒,無論是獄警還是囚犯,隻要踏入“死亡囚廊”,那麼迎接他們的隻能是死亡。從一定意義上來說,這更像是個屠宰室,無路可走的shark往往選擇進入“死亡囚廊”,背水一戰,以求獲得生機。但在克拉克漫長的曆史上,還從未有人活著離開這裏。
    Dominic裝瘋賣傻的目的,正在於此。與其被敵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不如憑著自己的本事殺出一條血路。他是巴勃羅的兒子,麥德林城裏的“大善人巴勃羅少爺”,“拉丁美洲的羅賓漢”。他的麥德林幫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凶惡、最危險、最殘暴、最大膽,但也是最有錢的犯罪組織。在他看來,美國的黑手黨根本就是小學裏的學生,日本的山口組,那就像教堂裏的唱詩班。想要一個巴勃羅向山姆大叔養的條子低下頭,他寧願選擇驕傲地死去。
    通往“死亡囚廊”的唯一鑰匙,是典獄長也無權碰觸的禁忌。它被掌握在一個叫做ClarkJoseph的醫生手上。ClarkJoseph,多年以前,那名字還不屬於這個麵容滄桑的35歲老男人。或許,你更熟悉Clark羅斯柴爾德。是的,沒有人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社麼,人們把那輕描淡寫地歸結為一場意外。意外,為社麼不承認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舍棄生命。是他父親的野心和貪婪逼死了他的哥哥,甚至讓他也差點賠上性命。他已無法泅渡過盈滿至情鮮血的“死亡囚廊”,於是Clark羅斯柴爾德死了,站在這裏的是ClarkJoseph,一個可恥的雙麵間諜。守護寶藏的惡龍,受人唾棄的猶大。瞧,這多諷刺,即便如此,他們可都離不開他。清道夫借助他洞悉對手的動向,羅斯柴爾德們則需要他找出寶藏的地點。在克拉克,他的地位無可取代,不能動搖。
    古仄修掛在哥倫比亞大漢脖子上,一路被抬進了醫療室。這隻小弱雞看上去淒慘極了,脖子上的傷口不停地淌著血,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一副慘遭蹂躪後身無可戀的可憐相。Clark粗粗看了一下他的傷勢,沒有傷及動脈,故簡單對其消了一下毒,再以壓迫止血法包紮。整個過程中,古仄修安靜地隨其擺弄,仿佛靈魂已經抽離了軀體。極度緊繃狀態後的居然放鬆,古仄修知道,至少當下,他是安全的。
    CT幫老大直勾勾地盯著古仄修,寸步不離,他已經適應了醫療室內明亮的光線,對於自己做出的那些幼稚舉動,他把一切都歸結於那該死的禁閉室。那山峰上終年不化的積雪,那可可園裏沉睡已久的記憶,然後他終於想起時光早已改變了所有。黃粱夢醒,眼前隻剩這隻憑空冒出的小弱雞,親昵地把他圈在懷裏,嘴裏哼哼著詭異的調子。Dominic維持著半瘋半傻的癡呆相,接著毫無預兆地衝前來查看的警衛突然發難,他先揮拳打了一名警衛,把那條子揍倒在地之後,對其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當鬱悶的心情得到了發泄後,小弱雞再次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單薄的肩膀上,亞洲人的聲線天生就帶著點安撫人心的溫潤,Dominic發覺自己並不排斥,這種體驗是新奇的。就如同此時,過分寬大的囚服套在少年瘦小的身架上,給人一種還是孩子的錯覺,更多的,Dominic像是牽著溫順可心寵物前來就診的主人。
    “你是古仄修?”Clark翻開手邊的犯人簡曆,開始進行慣例地病例登記。
    一口標準而流利的中文,這在西方人中極其少見。Clark成功吸引了小弱雞的注意。
    原來已經很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要能活下去。古仄修攥緊雙手,尖銳的指甲刺破掌心,細小的疼痛,也唯有疼痛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想做個全身檢查嗎?我們有足夠的時間。”Clark笑眯眯逗弄著少年,他客氣而又不容置疑地示意Dominic和警衛們在門口等候,“先生們,我想我的小客人有些靦腆,請各位稍等片刻,一個小時後,我再把這孩子還給你們。”
    古仄修輕輕地搖了搖頭。
    Clark碰了一鼻子灰,事實上,他對自己的外表,還是極有信心的。慣於混跡歡場的花花公子,天生就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碧眼,金發,即使曆經風霜,不得不承認,依舊是少見的美男子。
    “醫生,克拉克似乎並沒有這條規定。”CT老大淡淡地拒絕。
    古仄修發起了呆,答與不答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
    “好吧,如果你這樣想的話。”Clark妥協道,“但至少讓我對你們做個精神鑒定。如果沒有意外,你們會被移至“死亡囚廊”,集中治療。”
    “你隻有20分鍾。”Dominic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伸手揉了揉古仄修的雞窩頭,轉身離開了醫療室。
    Clark聳聳肩,毫不在意,仿佛這世界上沒有設麼能影響得了他的好心情。
    “先生,”古仄修睜大眼睛,盡量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做出真誠又無辜的陽光少年狀,“我的腸子不見了,您知道它在哪兒嗎?”
    Clark笑抽了。
    古仄修有點惱羞成怒,好吧,柔弱的精神病少年社麼的確很考驗他演技。
    “我覺得這裏是空的。”古仄修指著他的心髒,說道。
    Clark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並且很快恢複了其精英分子一本正經的偽裝。
    得了吧,也許他連USMLE也沒有通過,古仄修瞟了一眼Clark上揚的嘴角默默反省,自己應該說得更直白一點,“我懷疑自己得了科塔爾綜合症。醫生,你知道,這種病症的臨床表現往往體現為:患者認為自身軀體和內部器官發生了變化。部分或全部已經不存在了,當然,它總伴隨著虛無幻想症和否定幻想症的症狀,你也可以鑒別為精神分裂。”
    “你很健康。”Clark啼笑皆非,被深深鄙視了嗎?由囚犯指導的精神鑒定報告可真叫人感慨。
    “健康和生命總是背道而馳。”古仄修的目光帶著點央求。
    “是嗎,我以為你會說“她因上帝而繁榮。”(普林斯頓校訓)。”Clark笑得別有意味。
    “您可真是個虔誠的教徒。真可惜他老人家居然不在這兒。”古仄修裝聾作啞,故作惋惜。
    “快樂的時光總是顯得特別短暫。”Clark被迫終止了談話,無奈歎息,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囚犯們每年都會有許多定期檢查。我想我們還會有許多見麵的機會。我希望你可以常來坐坐。”
    “Clark,你真是個好人,上帝會保佑你的。”古仄修一臉認真,說出的話卻總讓人覺得口不對心。
    真是,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東西。Clark再度破了功,哈哈大笑,讓不存在的上帝保佑他,該說那孩子善良還是狡詐。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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