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隻向上帝下跪。可他不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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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斯維加斯的夏日一如既往的酷熱難耐，清道夫，K。Scavenger，撥開百葉窗，厚厚的鋼化玻璃外是華達內州荒涼的沙漠還有遠處被其包圍的山穀，位於克拉克的最高點，在他的辦公室裏，他可以輕而易舉的俯瞰整個監獄。任何肮髒的角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現在，K。Scavenger就像剛從遊泳池裏被撈出來，浸透了汗液的襯衫緊貼皮膚。他用力扯下領帶，大口喘著氣，鹹熱的汗液順著眼角流進眼睛，一切都讓他無法忍受。
    “sir，這是另一份報告。”獄卒托尼今天過的並不順暢，被隔離的新囚中首次出現了鬥毆事件，一個弱的像雞仔的亞裔公然挑釁另一個墨西哥裔死囚，被打得手骨斷裂。多處軟組織損傷。托尼抽出腰間的警棍，狠狠給他們來了幾下。順便說一下，FR-42警棍，這可是個趁手的好家夥，拉斯維加斯很少有獄警弄得到這個。那兩個安靜下來的新囚馬上被丟進了“黑洞”。
    “死刑受刑人Gael，Gael自願提供他的姓名和出生日期，還勸告撰寫報告者小心。ma的，這些肮髒的有色人種真是讓人倒盡胃口，”典獄長掃過報告紙後，很快將其堆在一邊，“聽說這次來的新魚（fish）也不安分。”
    “隻是兩個上帝也不會看的垃圾而已。”托尼不以為然。
    克拉克的獄警們受典獄長的熏陶已久，清一色的均是虔誠的基督教徒，純粹的種族主義者，信奉以白人為上的愚蠢教條。不幸的是，克拉克近乎一半的囚犯都是有色人種，K。Scavenger以及他的追隨者並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他們的輕視，但是對於那些膽小懦弱又怕事的獄警們可從不心軟。
    典獄長的指節輕輕扣著桌子，他滿是厭惡地吩咐，“為了讓他們足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得到上帝的寬恕，緊閉期間取消他們夥食。”
    “齋戒總是能讓人頭腦清醒。”托尼心照不宣的附和。
    克拉克的“黑洞”，蟑螂都不願光顧的平民窟，黑暗，陰森，寒冷，古仄修在禁閉室冰冷的地麵躺了兩天，極度惡劣的環境和還不曾處理的傷口終於成功將其送人了重症病房。
    如何從地獄升入天堂，honey？也許答案出乎意料的簡單，找個人揍你一頓就成了。
    克拉克的重症病房，簡直可以稱得上這座罪惡之城最昂貴酒店的VIP高級套房。如果不是鼻孔裏還插著呼吸器，古仄修都想給自己來上一拳，看看是否在做夢。
    明亮，安靜，有軟軟的床墊以及綠色植物。當然，考慮到監獄的有限經費，病房內部的護理均有囚犯組成。
    Stobrod，瘸子幫的二把手，綁架販毒勒索的好手。進了克拉克，憑著過往的手段，他仍是監獄中的幫派老大，享受著一般囚犯的尊敬。但是得到病房看護的肥差，仍廢了不少功夫，天知道那幫子獄警是如何的貪得無厭，在克拉克，可是他們比流氓還像流氓。他把飯菜端到九號床前，新來的小個子黃種人已經醒了。病患的整個麵部腫了一圈，未褪去的瘀傷讓他的臉看上去像是忘了衝洗的陳舊調色盤。即使是Stobrod這種經曆過不少大場麵的流氓也不禁為之汗顏，他猜想，這家夥一定是給誰帶來綠帽子。瞧瞧這小可憐的慘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
    事實上，按照古仄修原定的計劃，他現在應該在禁閉室吃著冰冷的食物喝著灌裝水，等待4個月的禁閉期結束。的確，這樣的拖延計劃蠢透了，但他別無選擇。他挑了Gael，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墨西哥死刑犯。很快這可憐的人就要去見上帝了，他不用擔心會被報複，這對他們彼此都有好處。在防風時間，他故意走進Gael的地盤向他挑釁。沒受太大的苦，Gael把他的頭砸在沙地上之後又掰斷了他死命掙紮的右手，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失去意識。而現在，看來他的運氣的確不錯。不過這種好運氣也許很快就會過去。看護他的是個胡子大漢，滿臉橫肉，眼神凶惡。似乎第二秒他就會衝過來用他滿是肌肉的臂膀把你撕碎。他敢打賭，這樣的扮相在克拉克隻能算是大眾臉。以前他從不惹麻煩，現在他卻生活在一推麻煩之中，生活真是諷刺。
    他努力擠出個笑臉，不小心卻扯動了麵部的傷口，這使得他的表情異常滑稽，算得上呲牙咧嘴，“想喝牛奶嗎？”他從床底拿出早晨偷藏的牛奶。
    大漢的臉有瞬間的僵硬，嘟囔了一聲“白癡！”
    很多年後，當古仄修成了克拉克的老鳥，每每念及此景還是覺得異常滑稽。要知道，在克拉克，“喝牛奶”這個暗語有著更獨特yinhui的意思，mouthwork。
    “你想知道設麼？”Stobrod問。
    “挑您樂意的講吧，先生。”古仄修答。
    “hi，Fish。這套在這兒可行不通。加入過幫派嗎？”
    古仄修搖頭。
    “你最好現在想想。否則就隻有洗幹淨屁股被幹的份。”Stobrod惡意掃了眼他被毯子蓋住的下身，‘克拉克從沒出現過黃種人。”
    “這裏的老大是誰？”古仄修努力想甩脫心底毛骨悚然的惡心。他知道監獄是個種族壁壘分明的狩獵場，他必須學會這一套生存準則，搞清楚誰該信任，誰該服從。這裏的一切都為繞著種族打轉，同種族的人結成幫派同盟，違反幫規就是找死。老鳥Heywood曾說過，他從不跟黑人吃飯，這更種族主義無關，如果他這樣做了，那就會挨打。在這個狩獵場中，誰都無法明哲保身。要想獨善其身，除非你能以寡敵眾。可惜他不是。古仄修很清楚，對他來說，狩獵還沒開始，他就已經成了獵物。既然如此，何必費那些功夫反抗，趁著現在還有籌碼，為自己找一個能乘涼的大樹才是正理。
    “老大？”Stobrod嗤笑。
    “shark又不是群居動物。咋麼會存在那種東西。”他轉身帶上了門，並且帶走了那罐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