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聽說了何方這日回來的消息，於是起了一個大早，去了碼頭。
    半途遇上了梁淑秋，一旁還有兩個人跟著，在一家書店裏，似乎在挑課本什麼的。
    見著他路過，梁淑秋高興地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隻剛買到的鋼筆，炫耀似地仰頭拿給他看，那還未脫去嬰兒肥的包子鼓鼓的臉，讓人伸出一股想要捏一捏的衝動。
    “李德哥哥，這是去哪？”她問道。
    “正要去碼頭，何方今天回來。”林默道。
    “何方是誰？”小包子抓了抓臉。
    “。。。。。。”林默無語。他整理了半天思路，最後用了最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府裏下人。”
    小秋驚訝，“我家麼？”
    不是你家難道是我家的？他徹底鬱悶了。。。
    “剛來的？”包子在絞盡腦汁地想。
    “。。。不，大概在了四五年。”林默在絞盡腦汁地回答。這問題太常識了，常識到他平時都沒有多去注意。以致於他不禁冒出一個想法，該不會何方是個隱形人，隻有他看得到吧？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立刻就被他從腦子裏甩了出去。真是秀逗了，這種怪力神亂的想法也虧自己能組織出來。
    “哦，那可真是存在感超弱。”小包子在絞盡腦汁之後，終於做出總結。
    林默：“。。。。。。”
    梁淑秋突然看到了什麼，努力將臉仰得老高，好讓自己看得更仔細一些，林默正疑惑著，就聽他道：“哥哥，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受傷了？”她說著伸出小手來，帶著一絲擔憂。
    是臉上的傷口？林默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然後笑道：“不大礙，隻是不小心劃傷了而已。”
    “怎麼這麼不小心？”小包子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模樣，但她很快彎了彎眼，眼睛裏露出一絲狡黠。這是在即使林默和他混熟了之後，也稍有見到的表情。不過，似乎活潑了不少。
    小包子裝出成熟的模樣，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道：“看起來挺有男人味的。”
    林默被嗆住了，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叫男人味？！
    “要是刀疤的叉叉就更好看了。”小包子自顧自地嘀咕道。
    也就是說，他為了有男人味還得自己再添一刀？林默嘴角抽搐。
    “哥哥等等。”小包子不知想到什麼，舉著自己剛買的鋼筆，歡脫地轉身跑進了店裏。他隔著遠看，似乎是在給鋼筆上墨水。
    看著開了筆蓋，套在筆尾，露出一段細細筆尖的黑色鋼筆，林默有些不淡定了。他可以選擇拒絕麼？
    “哥哥？”小包子眼巴巴地仰頭看著他。
    好吧，誰讓他對小孩子最沒轍了？林默一咬牙，蹲了下去。筆尖的觸感輕柔地落在臉上，隻是輕輕地加了一小筆。
    “好了。”小包子將鋼筆套回了筆蓋，笑得歡脫，那彎了彎眼的眉梢，看得人心底都忍不住愉悅了氣來。
    “怎麼樣，好看不？”小包子拿來了鏡子，炫耀似地舉到了他麵前，那表情仿佛就在說，誇獎我吧，誇獎我吧。
    由於墨水是黑色的，看起來就和真的傷口有些小小的差別，但隔得遠了，卻並不分辨。隻是那麼小小的一捺，落得恰到好處，竟有些以假亂真。林默站起身摸了摸小包子的頭頂，稱讚道：“很漂亮。”
    “真的嗎？”小包子的眼睛亮閃閃的，瞪大了眼睛的模樣，很軟嘟嘟，香噴噴的包子有的一拚。
    林默有些好笑，他不禁伸出手去捏了捏包子的臉，“當然是真的。”果然如預想般軟嘟嘟的。那眉梢的笑意，林默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梁北繁，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放在梁北繁臉上，卻帶著一絲不同的陽光、英氣。
    靠！他最近怎麼老是想到那人？林默搖了搖腦袋，將突然冒出來的影像甩了出去。略低下頭去，隻聽得小包子彎著眼睛說道：“那哥哥今天可不許擦哦。”
    “好。”林默麵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