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刹那芳華 第四章 婚約昏約【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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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這種封建舊社會的風俗在ZAFT甚是盛行,據說那些名門望族最喜歡的就是為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訂婚。有些人,運氣好些,愛上的正好是另一家望族的人的孩子;另一些人,運氣差些,和一個自己完全沒有感覺的人訂婚,幸好沒有談戀愛也心無所屬,婚後相敬如賓終於相愛;最後一些人,非常倒黴,和一個自己根本沒有好感的人訂婚,而且心有所屬。
我記得伊藤沙夜就有婚約,對方是一名白衣隊長兼FANS,雖不及她地位高,卻也還算可以。兩人從小兩廂情願,自然在伊藤沙夜成年後便準備成婚,婚禮定在這周六。據我跟著她去看了這麼多次婚禮準備情況的觀察後,我覺得周六,婚禮場麵會極其盛大。
你想想啊,一個最高評議會的會員結婚,首先最高評議會會賣給她麵子,每個議員都會到,其次就是那些議員的孩子也會跟著來;另一個是ZAFT高級軍官,他平日裏的所謂的戰友也肯定會到場為他獻上祝福,外加我又是個軍校的學生,不論是真崇敬還是買人情,他們理當也會邀請我的那群曾是軍官的老師。
“唉,這個麻煩的姐姐終於要嫁出去了,姐夫你可要看好她,別讓她在搗亂了。”我一副捶胸頓足十分悲痛的表情看著畫著淡妝一身華貴的雪白婚紗正微笑著的女子,我又彎起眼睛笑了笑。
“死丫頭,還好意思說我?”她扯了扯我的短發“你不看看平日裏是誰在闖禍誰在為你兜著?真是狼心狗肺。”
“你才狼心狗肺,你全家狼心狗肺。”我一臉鄙夷不動腦子就吐了出來,卻在說了之後後悔了——
“哈哈,你不是我全家範圍之內?”她笑得一臉張揚,我姐夫站在她身後笑的溫婉。真是好男人,肯站在女人身後的男人如今已經不多了來著。
我吐了吐舌頭躲在姐夫身後,道:“姐夫姐夫你看她。”眉清目秀的男子轉過身,笑著對我說:“全家範圍內應該還加上我了吧?”
我……去……
你們兩個狼狽為奸你們兩個婦唱夫隨!
她的婚紗是一條修身的白色絲群,然後用紗纏裹了一層又一層在腰間直到膝蓋的部分,頭上沒有帶太多裝飾物,不過一個用鑽石鑲嵌的小小的百合花的發卡,卻顯得她多了幾分女子的嫵媚柔和。
果真,出嫁的女子最美麗。
關上燈,燭光搖曳,黃金的燭台的影子落在地上,被燭光搖曳的有些恍然。我抬頭看著正由母親牽著走向高台的笑得十分幸福的女子,又一次感歎連母老虎都找人嫁了為什麼我還是孤身一人?
“唉……”我向來不是想到什麼都會表現出來的人,但是這次卻真歎出了一口氣。
“今天是你姐姐最開心的日子,你為什麼要歎氣呢?”身邊傳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溫和儒雅。
“隻是感歎而已。”我眯起眼睛,看到對麵站著的挽著拉克絲的手的阿斯蘭,又想再歎一口氣。回過神,我轉頭看向對我講話的男子。
他坐在一張豪華的輪椅中,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一頭銀發傾瀉到背上,微微側著頭看我,不知道是因為燭光是黃色的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我看到他的眸中也是呈現一種明黃的顏色,和莉雅思很像。
和莉雅思很像。
我覺得眼熟。
我覺得鼻子酸。
“失禮了。”他對我微微躬身,我和善的搖了搖頭,然後走向站在他身後的莉雅思。
“喲,莉雅思。”我找她輕輕點了點頭,她朝我走過來。
“你姐姐真漂亮。”她指了指正在與姐夫也就是福德威家族的次子——布尼亞斯·福德威,也就是我的姐夫擁吻的女子。
“她聽見的話鼻子會翹到天上的。”我笑著打趣道:“誰會有我們偉大的校花莉雅思·菲爾特漂亮啊?”
“我麵前就站著一個。”她麵不改色的說完後,我們一起為自己的肉麻和自戀笑了出聲。
“本木,過來。”我聽到伊藤的聲音,這表示又臭又長的婚禮過程已經基本結束,剩下的就是飯局了。
“怎麼了?”我好奇的看著對我笑得莫名的姐姐。
“介紹你認識一下,這孩子叫伊諾·菲爾特,菲爾特家的長子,也就是你的同學莉雅思·菲爾特的哥哥。”她身邊站著不對是坐著的男子,也就是我之前見到的那個下身殘疾的美男子,竟然是莉雅思的……哥哥……果真是他……
“伊諾,這就是本木。”她笑著為他介紹。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本木,她是你的未婚夫。”
然後我看到小天使對我伸出了手,他們朝著我微笑要我和他們一起走……
何止不簡單啊……簡直是……太,可,怕,了!他還敢出現在我麵前,他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時隔五年,我依舊沒能解開那個結。
“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皺著眉,有些不爽的看著她。其實我是知道的……隻是我不希望讓伊藤知道我父親的事……那件事,讓我從此再不駕駛MS。
“你也沒問過我。”她笑得和藹可親到我想撕了她。
“對不起,我要求退婚。”我聲音不大,但是很清晰。至少這個叫做伊諾·菲爾特的人還有我姐以及我姐夫是肯定聽見了。這樣的婚姻,會讓我想死。
“不許。”這是伊藤沙夜第一次板起臉來對我說話。
“我的命運,你何來的權利為我負責?”我是對著伊藤沙夜說的,也是說給伊諾·菲爾特聽的,說真的我沒有耐心去照顧一個殘疾人,我自己照顧自己都忙不過來,我想找的是能照顧我的,他算什麼?還有,即使他能夠照顧我,我也會想殺了他,我怎麼會也怎麼能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七生本木不要任性。”她提高音量對我說:“這是你死去的父親為你定下的。”
“他已經死了。”我一臉漠然“在他將七歲的我送到軍營裏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啪”
一個手掌印就出現在了我的左臉上,我怔了怔,又一個巴掌打了回去。
麵對她震怒的臉,我依舊一臉漠然——“聽好了,伊藤沙夜,我的事,我自己負責。”說罷我便轉身離開,想必方才那些事,已經在婚禮會場上傳得沸沸揚揚了罷……
“你又何必呢?”莉雅思用冰敷在我的左臉上,這一巴掌打得真狠,臉都腫起來了,我的臉啊……我最喜歡的地方啊……
“我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交在別人的手裏。”我抽了一口氣,然後自己接過冰塊繼續與冰塊肌膚相親。“況且,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哥哥。”
“我也不喜歡。”她難得笑得這麼燦爛“準確的說是相當不喜歡。”
“唉……你看看人家阿斯蘭,和自己的未婚妻相親相愛,在看看我姐和我姐夫,最後再看看我,真是……”我轉過身,眼睛亮亮的看著莉雅思。
“好好睡一覺吧,明天起來你肯定得處理昨天發生的事。”她坐在我身邊笑道:“處理這樣的事會很辛苦的。”
“辛苦就辛苦吧,總比後半生將命運交給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去好。”我撇了一眼桌上的相片,我,伊藤沙夜,還有母親的模樣有些模糊了,但是依舊看的到那時我們笑得多麼燦爛。
“莉雅思,有什麼,是我們一定要為之付出性命去戰鬥的?”我一臉迷茫,話題一轉“我不懂,為什麼一定要通過武力解決這些事情?”
“我隻知道我參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她垂下眼瞼時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甚是好看。
“我也是。”我突然又笑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什麼為了維護世界和平,這些都是些大話,憑一個人的意願什麼都無法改變,即使眾人皆有這般意願,沒有去執行,空喊的口號又能做到什麼?”
“沒想到你還算半個哲人。”莉雅思敲了敲我的頭。我們冷酷的狂戰士莉雅思很少有今夜這樣的行為,我覺得很有趣來著……
“唉,你哥哥是個怎麼樣的人?”我開口問她,一隻手玩著她的紫色長發。
“不知道。”這句話倒像她的風格,她很少關心她不喜歡的人。
所以說……她很喜歡我……
好吧我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畢業以後……你會去哪個隊伍?”我看著她,想想也是,還有一年,我在多慮些什麼?
“沒想好。”她攏了攏披散的長發,拿出一根皮筋,將它們自己的紮起,束在腦後。
“我們一起吧。”我向她伸出一隻手“我怕沒了你別人欺負我。”
說完這句話,我就笑得一臉地地痞樣。
“你欺負別人。”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我們一起。”
第二天發生的事超乎了我的想象和接受能力。
莉雅思的哥哥伊諾·菲爾特,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就那樣坐在輪椅上,然後停在我的公寓宿舍門口。
一群犯著花癡的小女生正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看著我們。你,伊諾·菲爾特,究竟在做什麼打算。我從走廊裏探出頭看著他,高聲道:“什麼風把大少爺你吹來了?”
“本木,為什麼要退婚?”他的笑是暖進心窩裏的那種笑,也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笑,讓我覺得惡心又做作,就是有著這樣笑容的人,在五年前奪走我最後的支柱。
“我不喜歡你。”我淡淡的從樓上走了下來“我知道ZAFT許多結婚的人都不相愛,但是,你自己清楚,我們兩個,永遠不可能。”
“你依舊不了解我。”他坐在輪椅上的模樣真心讓人覺得,瘦弱。
“我也不打算了解你。”我拉過一個花癡犯得最嚴重的女生,對她說:“把這家夥推出校門,然後就賞給你了。”
她一臉震驚。
“還有,我很討厭你這樣的人。”我淡淡的回複他:“我記得,婚約可以一直推遲。”
“我等得。”
說得輕巧。
“我等不得。”
我覺得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人,由衷的討厭。
真的有夠惡心。
他的笑容帶著受傷的意味,我看得心裏直歡騰。
“你,不記得了?”他抬起頭問我。
“我當然記得,所以,才這樣討厭你。”我笑得陰冷“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了,會讓我惡心。”
怎麼會不記得?
弑父之仇,沒齒難忘啊。
你那雙腿怎麼斷的?
我爹怎麼死的?
我怎麼會忘記啊?
從一開始就這樣討厭你,現在,更是覺得你這個人太TM惡心了。
伊諾·菲爾特
C。E70年3月16日,ZAFT最高評議會會員伊藤沙夜之妹——七生本木,與最高評議會議員切爾特·菲爾特之子——伊諾·菲爾特的婚約由七生本木單方麵作廢,有效。
為了挽回菲爾特家族的名譽,切爾特·菲爾特將自己的兒子,與一名白衣軍官聯姻,次年四月結婚。
我笑著,將那一紙婚約,撕碎在伊諾·菲爾特麵前。
莉雅思與我笑得無辜。
伊諾·菲爾特,恭喜我,終於擺脫了你。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與他的婚約,剛開始在小時候對他抱有好感,覺得因為將來要嫁給他,必須要喜歡上他才好。後來,他參軍,我的父親是軍官,他們一同執行任務,然後,我父親因他而死,他的失誤,他的膽怯,他的恐懼,使我的父親死在了異國他鄉。
“伊諾,你要知道,昔日我如此喜歡你,你不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卻依舊溫和待我,你知道我最喜歡敦布爾商業街的糖,便常常帶我去買,你知道我不喜歡穿裙子,便每次送我衣服時,都送褲子與長衫,我曾經那樣喜歡你。”“後來,你同父親去執行任務,父親被抓,你的策劃失誤,原本這並不是大事,而你,卻看著父親去死,你就一直站在那裏看著我父親去死,沒有救他,膽怯到隻想自己活下去。”
“五年了,我決定不再怪罪與怨恨你,請你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同我有交集。”
“我們好聚好散。”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電話的那一端一直沉默著。
“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我想,我心上的第一個心結已經解開,關於,我曾經的未婚夫——
伊諾·菲爾特。
聽說他第二天就帶著他的現任未婚妻去了January生活然後沒有再回來過。
是伊藤沙夜去向切爾特·菲爾特提出的取消婚約,聽說切爾特的鼻子都氣歪了。我聽聞她去為我和菲爾特議員撕破臉前,和她道的歉,她歎了口氣告訴我當年的事她都知道,她也有不對的地方不應該明知道我的心結還堅持己見。
我們和好。
大約對於這件鬼扯的事而言,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走出宿舍,覺得陽光都因此明亮了許多。
莉雅思朝我走來。
我笑著告訴她我現在是單身貴族,她莫名怔了怔卻又隨即笑開,兩人金色的雙眸在陽光下更顯得燦爛無比。
然後,我保持著狂笑離開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