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7章 惡犬的教學時間【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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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佛奴水潤剔透有如水晶的眸子裏盛滿了怒氣,百裏玨柳葉眉微挑,螓首一點,看樣子是要讚同木佛奴的提議。
事實上,木佛奴要往左輪手槍裏填實彈的念頭還是百裏玨三言兩語勾出來的,百裏玨一介女流在魚龍混雜中闖蕩出一片天,靠的不是運籌帷幄步步為營,而是速戰速決!
宋龍象和百裏玨算有故交,用他的話來說,這女人生來就帶著悖論,分明是成大事的人,卻有沉不住氣的性子,向來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嗤之以鼻,她認定的敵人,有可能當夜解決的絕不會放到明早處理,哪怕靜候上幾個時辰就能把勝率提高三成,這黑寡婦也不會心動。
剛才百裏玨依稀聽到了謝小獒和殷無定的耳語,雖然沒聽清更沒聽全,但謝小獒對她的敵意已經再明白不過,一如既往的,百裏玨根本不想費心去追根溯源這個能貼身殷暴君的人和她敵對的緣由,更無意來日方長看誰笑到最後,而是選擇冒高風險當場滅了謝小獒。
宋龍象當然清楚百裏玨的意圖,輕抿一口維多利亞號特意備下的陳年普洱餅衝沏的清茶,沒正麵回複木佛奴的莽撞提議,而是不輕不重的吐出三個字:“瘋女人。”
賭命克敵,能如願以償的幾率不足五成,還想拖懵懵懂懂的木家小姑娘和自己下水,百裏玨不瘋,誰瘋?
百裏玨隻是沒想到接下來事態發展出乎她的意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多年以後,終歸是美人遲暮的百裏玨想起謝家惡犬當時的舉動,那可說是癲狂,也可說是用心良苦的舉動,仍然是唏噓不已:人人都說謝小獒喪心病狂,但有誰會想到,他心裏有溫暖良善的角落,窩心到幾乎能和以身飼鷹的佛祖媲美?
宋龍象話音剛落,隻聽謝小獒呲著牙大笑了幾聲,出人意料的一指頭彈向了木佛奴的額頭:“和我賭命?哈哈哈哈,小丫頭,你知道賭命是什麼麼?”
木佛奴驚疑不定的甩開謝小獒的手,聽他繼續道:“就是做好了一槍被崩開頭皮搗碎頭骨的準備,從此見不到父母親人朋友,碰不到喜歡的東西,去不了想去的地方,這花花世界的所有事物,包括你的夢想你的牽掛……都和你再沒有關係了。”
謝小獒漆黑的眸子像潭水,表麵無比沉寂,也隻有大智近妖的殷無定和宋龍象能看到內裏深重洶湧著的,讓人心堵的慌的餘悸。
謝小獒是曾經離死亡很近,近到被死神的勻促呼吸拂麵而過的人,看著還稚嫩,十足輕率十足魯莽的木佛奴,不算好人的謝小獒居然生出吊詭的憐惜感。
這情形和當初賀白羽找謝小獒滾床單,卻被自認肮髒的謝小獒拒絕類似,當時人盡可夫的謝小獒不想汙穢了天使樣聖潔的賀白羽,現在刀口上舔過血的謝小獒不想放任不懂事的木佛女因怒氣而把生死當兒戲。
而且,木佛奴讓謝小獒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屈指可數的這輩子對他無條件好過的小姑娘,她們之間看不見摸不著的似曾相識感讓謝小獒不由自主想對木佛奴好。
謝小獒想和木佛奴講道理,但估計正在氣頭上的木家小姑娘不會聽,謝小獒想了想便把左輪手槍握在手裏,對木家小姑娘咧了咧嘴:“你隻是看我不順眼,沒必要把你宋叔叔和百裏阿姨也卷進來,我和你單對單賭,好麼?”
木佛奴看了看宋龍象和百裏玨,旋即很強硬的點頭:“好!”
謝小獒旋即把維多利亞號提供的子彈填進彈匣,在木佛奴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的眼神中輕輕巧巧轉了一下轉輪,然後把手槍放在了桌案上。
“你先還是我先?”謝小獒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謙和。
“等,等等。”
木佛奴的呼吸急促起來:“讓我想想。”
剛剛子彈和彈位的咬合聲讓木佛奴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她是真的把命賭上了,再仔細回味謝小獒剛才的話,木佛奴還小,有很多地方想去,很多事想做,很多人想永遠在一起,如果她運氣不好,和那顆謝小獒親手填上的子彈災難性相遇,那便如謝小獒說的,這個世界都和她再沒有關係了。
這讓木佛奴有些惶恐不安,不由顫抖著嘴唇道:“你……你先。”
謝小獒笑了一下,沒推諉,果斷抄起手槍抵在太陽穴,手指一動摳下了扳機。
百裏玨眼含期翼的看著。
宋龍象一派置身事外的風輕雲淡,本想端茶喝一口,卻發現那杯子已經被身邊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臨安捏的粉碎,登時哭笑不得。
殷無定抬起眼,看著遇到了空彈位,躲過一劫的謝小獒麵色平靜的垂下手,用和剛才如出一轍的溫謙語調對麵色慘白的木佛奴道:“該你了。”
“我,我了?”
木佛奴攥緊的手關節泛白,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無孔不入的滲進皮膚裏,用一種聽不到卻能感受到的,異常毛骨悚然的力道搔刮著她的神經,讓她渾身顫抖不止,讓她不再是剛才那個叫囂著‘這種不要臉的小人我不能忍,我要和他賭命’,未曾身臨其境九死一生的險境所以無畏的小姑娘。
謝小獒略略提高音量:“小丫頭?”
“我……”
木佛奴支吾了一聲,怯場想直接認輸,卻想起身為木家人的自傲和尊嚴,心裏默念著‘絕不能臨陣退縮給木家丟臉’,便咬了咬牙抖著手要去接手槍,卻被謝小獒先一步再度握進手裏,淡淡道:“你想玩到底,我奉陪。”
“這一輪是你的。”
謝小獒話音剛落,手指一動再度抵著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木佛奴站起身,倉促間把椅子一腳踹翻,小臉扭曲著難以置信的尖叫起來:“不用你幫我!”
木佛奴不知道謝小獒在想什麼,想什麼,隻知道謝小獒這麼做是把一場生死各半的賭局變了形式,照他這麼玩兒法,他無論是輸是贏都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