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章 我要你給我未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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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人牆角鬆了鬆土的謝小獒虛弱的喘口氣,抹去嘴角浩浩蕩蕩寄居了幾億殷家子孫後代的白濁,抬眼看著衛生間的毛玻璃門上映出的高大人影,體力隨著身上一直沒愈合的血槽源源不斷的流失,理智卻在一點一點回歸。
    於是謝小獒不安起來。
    倒不是站在一個小三的立場上對正室賀白羽的愧疚和悔意,早說過謝小獒不是什麼好人,存心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從中作梗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讓謝小獒有所顧慮的隻是殷無定本身。
    那是個權勢滔天到足以把他這樣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小民的命不當命的道上巨擘,更是個從始至終都不吝辭色的表示對他的鄙夷以及殺心的暴君,這樣的人,爽完了就翻臉,從容寫意的給他一槍子兒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謝小獒正憂心忡忡的時候,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忽然斷了。
    謝小獒驀的聳起耳朵,供血不足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殷無定,是會殺了他,還是假作被狗咬了一口,不想計較也絕不留戀的折身離開?
    但願是後者,在謝小獒忐忑的眼神中,殷無定頂著一張嚴正肅穆的臉,一手輕撫著深色西裝袖口精致的搭扣,一邊閑庭信步的走到他麵前,淡淡問道:“你的價碼如何?”
    “我……價碼?”
    殷無定這完全出乎意料的舉止讓謝小獒瞠目結舌。
    殷無定這問題要是放在紅燈區,那就是一個晚上會上演無數次的,平淡無奇的顧客對妓的邀請,但這裏不是紅燈區,鍾情於賀白羽的殷無定也顯然不是尋常的顧客。
    所以謝小獒有些摸不清頭腦的反問道:“殷先生是……什麼意思?”
    殷無定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我們剛剛進行了一次交易,我還沒付錢,告訴我你的價碼。”
    雖然手段暴戾,但殷無定其實是個很講道理的人,禮尚往來,買賣公平,不喜歡以任何方式欠任何人。
    “這樣啊。”
    謝小獒眉毛一跳,有驚無險,謝小獒過度充血的心髒像紮了針的氣球一樣輕快的癟下來。
    謝小獒旋即直勾勾瞪著殷無定,一時沒吭聲。
    要是昨天往前的謝小獒,給人口爆完了人撂下這麼一句明顯不懂行情的話,謝小獒一定獅子大開口狠狠宰上一筆,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謝小獒不想再過賤賣身體就為幾天衣食住行費的生活,而想東山再起,用實力把澹台聞道欠他的債加倍討回來。
    現在的謝小獒想往上爬,並且不介意為之舍棄唾手可得的錢財。
    所以謝小獒盯了殷無定良久,直盯的他有些不悅,才咧嘴笑道:“我有個很佩服的偉人,他說過一句話,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我琢磨著這話太有道理了,所以一直照著做。”
    殷無定沒打斷謝小獒的廢話連篇,像棵傲然迎風霜的寒鬆一樣挺拔的,不動聲色的戳著。
    謝小獒吐出一口血沫沫,緩了口氣接著道:“對不同的客人我價碼不一樣,看那些財大氣粗被錢燒的慌的人呢,我就幫他多花點,看那些一窮二白,憋了幾個月邪火才敢來一次的呢,我就少收點,榨幹了他的精力,總不能連錢包也榨幹吧。”
    謝小獒這一番厚顏無恥的話說的俠骨柔腸,連殷無定都不由好笑的揚起眉梢,配合道:“我腰包鼓的很,看來你是想在我身上大撈了?”
    “殷先生謙虛了。”
    謝小獒微微搖頭:“殷先生可不是腰包鼓而已,我聽老板娘說殷先生黑白通吃,是南京地下世界的半個君主,說句話都會有人當鐵律執行的大人物,所以張口問殷先生要錢,俗!也不符合我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原則。”
    “嗬。”
    殷無定笑了一下,自上下唇的罅隙中露出森森的一線白牙,像是順從的接受了他是頭肥羊這個設定:“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
    謝小獒一邊說一邊扶著牆站起來,被鬼獒啃的骨肉相連的腿不斷戰栗著,幾年前曾被澹台聞道打斷的腿,他要豁出命去站起來!
    殷無定懶懶的看向隨著謝小獒的動作血流的更厲害的腿,又看向謝小獒漆黑的,此時卻被越來越亮的光芒點亮的眼睛,眼神細不可查的閃爍了一下。
    謝小獒字字清晰的說道:“我想要殷先生給我一個未來。”
    謝小獒見殷無定不解又不滿的皺起眉,便迅速解釋道:“我謝小獒不是頂天立地的人,但也不窩囊,不想默默無聞當MB,人老珠黃再被淘汰出這一行,窮困潦倒下半輩子。我今年24,不年輕,但也絕對不老,換行開始拚搏,來的及。”
    “那你是想我給你一份正當工作?”
    “正當工作我幹不了。”謝小獒自嘲的笑笑。
    謝小獒是被人從孤兒院騙出來的,差點被賣進十萬大山,路上險險逃了出來,卻是前驅狼後引虎,當街被人套進麻袋就扛到了一個沒營業執照的武術館,被裏麵的拳師當沙包打到大,偶爾得閑隻來的及養傷,哪有閑情逸致去讀書,能認得幾個字都已經是讓人感動流涕的自尊自強了。
    “殷先生既然涉黑,就一定有上不了台麵的生意,這類生意得不到法律保障,得看誰拳頭硬,我謝小獒別的沒有,挨揍和揍人的本事倒是很自信。”
    謝小獒說到這份上,殷無定當然明白了,敢情這廝是想入他門下為他幹違法亂紀的勾當,借他的勢力在道上混個風生水起。
    殷無定擇人向來謹慎,手下無一不是被連祖宗十八代的底細刨出來的,殷無定擇人要求也高,尋常打手都得曆經磨礪,謝小獒這樣背景不明,身手不清的人,原本能給殷無定辦事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殷無定卻輕笑道:“可以。”
    謝小獒這個人,看來鼠目寸光,卻能在沒機會的時候創造機會迎難而上;看來嬉皮笑臉,心智卻堅韌到讓人發指的地步;看來淺薄卑微,卻被從未披露的過去煉獄一樣煉出了忍辱負重的底蘊。
    殷無定三十年來見過的人不少,軍界老臣,政界翹楚,商界精英,甚至遁入空門不問世事的高人也拜見過兩三個,卻從未有人給過他這麼多驚喜。
    殷無定看不透謝小獒,因為看不透,所以好奇,因為好奇,所以稍有興致:“這是我一個會所負責人的名片,你的工作由他安排。”
    “是。”
    謝小獒強忍著頭皮發麻的疼痛,鮮血淋漓的雙手撿起殷無定扔在地上的名片,看著上麵鎏金的幾行楷書,謝小獒捏緊了拳頭,不說感謝,甚至不激昂,隻是像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一樣道:“殷先生給我的打未來的機會,我會用命來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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