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點愛戀，一夜一點思念。我們不再需要謊言，不再需要蜜語甜言…”
    郬天覺得自己估計是不正常了，不知道為啥腦子裏總是反複反複的回想這歌詞。抬頭看看手術室的燈，從噔的那一下亮起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這句歌詞就在自己腦子裏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分明就特麼是你在手術室裏昏迷不醒，我在手術室外無力的等…
    “阿姨，我去外麵…抽個煙…”
    “去吧孩子，別擔心。”
    “嗯…”
    郬天應了一聲，沒再多言語就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住院樓，走出醫院大門才停下裏。蹲在馬路牙子上點了個煙，他隻覺得渾身脫力，連心裏都泛著沒勁。瞅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禁又想起兩天前他還和小東西一起這樣，那犢子見個路過的女的就從頭到腳估半天尺寸，笑的和傻逼似的不知道招來多少白眼，仍舊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兒。
    郬天抬起頭，覺得今天的日光特刺眼，心裏、腦子裏都跟著被晃得一片白一片白的：原來失去的發生率，這麼大又這麼隨機…
    “嘶”，扔掉燙了手的煙頭，郬天又嚼了顆口香糖才進去。看了看表磨蹭這麼半天也才不到半個小時。醫生說手術最多四個小時左右就能。四個小時，擱往常不過是一個團本的時間，或者和殷洛一起玩幾局穿越火線。眨眼就能到的功夫，今天卻變得格外長。時間，過得格外慢。
    一步一步的走回去，郬天竟開始數自己的步子。好像集中精神，就能忽略殷洛還躺在裏麵的事實一樣。溜溜達達的蹭回去，正好趕上小護士從手術裏出來，他隨著殷洛家人趕快圍上去，聽到小護士說情況很好，心一下子就安了很多。
    下午一點鍾多一點的時候，手術中這三個字終於滅了。“醫生，我兒子怎麼樣？”第一個圍上去的必然是殷洛的媽媽，一雙眼睛充滿擔憂又有說不出的期望。
    “放心吧。”醫生輕鬆的笑了一下，“手術很成功，年輕人身體素質很好。不用進ICU了，直接回病房就行。”
    “謝謝，謝謝醫生。”
    郬天呼的大舒了一口氣，瞬間覺得整個人輕鬆了好多。他有預感，不出多久，一個活蹦亂跳的殷洛就又回來了。
    回到病房的時候，殷洛還沒醒過來。護士過來檢查完畢後，就交代說：“大約四到六個小時就能醒。不過在醒之前可能會出現幾十分鍾的意識模糊，要看好他，必要時就按住手腳，別讓他亂動。”
    “嗯，知道了。”
    “有情況隨時按鈴。”
    “好的。”
    “阿姨要不您歇會吧。一時半會醒不了，等有動靜了我叫您。”
    “我不累，我就在這守著吧。”
    “那您上旁邊床上睡會唄，在一個屋你一睜眼就能看見他。別殷洛還沒好利索，您又累著了。”
    “嗯…”殷洛媽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旁邊床上，“那辛苦了小夥子。”
    “看您說的，沒事。”
    病房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除了儀器的滴滴聲，就隻能聽見三個人的呼吸聲了。郬天瞅著病床上微皺著眉，還沒醒來的殷洛，嘴角挑起的笑了一下：“這家夥，沒醒時候也不能放鬆點，啥時候也皺著個眉。”
    許是麻藥勁在慢慢消退，殷洛開始疼的發出輕聲的哼唧聲，慢慢哼哼聲越來越大，手腳也開始有掙紮的跡象。郬天轉身準備叫人時，才發現可能是最近太操心太累，殷洛媽媽是真的睡著了。
    “阿姨，殷洛可能要醒了。開始疼的哼哼了。”
    “是嗎？我快起來看看。”
    殷洛的確是快醒了候，意識不清的邊疼的哼哼，還有點輕微的掙扒，邊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殷洛媽媽把一腳一手按住後，示意郬天按住另一邊。郬天剛想捉住殷洛的手，卻已經被殷洛抓住了。
    “子均…子均…和好…和…好…”
    “子均…”
    輕微又模糊的聲音，隻有郬天連聽帶猜的知道了他想要說啥。心裏沉的像讓人掄了一錘似的，嘴裏就跟著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他在說啥？”殷洛媽媽問道。
    “額…可能是他之前的女朋友。”
    “他搞對象了？怎麼沒聽他說呢？”
    “好像已經分了…”
    “是嗎？為啥呀？”
    “額…”郬天正不知道怎麼接下去的時候，殷洛又開始嘟嘟囔囔的說起來：“子均…不分開…子均…”
    “啥樣的姑娘啊，讓他惦記成這樣。也沒聽見他喊一聲媽。”
    “嗬嗬，”郬天笑了一下，“您就別計較這個了。他現在不是迷糊著呢麼。”
    “哥…郬天…哥…”
    郬天聽見這話的時候，心裏又噔的一下：雖然在這個時候聽見叫自己有點小高興吧，但這小東西可千萬別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啊！
    “哥…子均…哥…我…疼…”
    “哪兒疼啊？”郬天輕聲問出來，殷洛那邊就接下去了：“心…裏疼…肚…疼…”
    “哥給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啊。”
    “滾…”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殷洛終於睜開了眼睛，“滾…犢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