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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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鈞,你也不小了,我想你有權力知道這件事,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李婉雲雙手緊緊攥著衣袖,盡力將語氣平靜下來。不難看出,李婉雲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一刻也無法忘記那種傷痛。“李家是被別人算計陷害才敗落的!畢家也是因此受到牽連才連遭打壓,以至於地位一落千丈!”
“母親,究竟是哪家做的?”碧秋鈞拉住母親緊握成拳頭的手,連聲詢問,眼神也流露出淩厲的壓迫感,毀家之仇,不共戴天!
忽而碧秋鈞眼波流轉,連忙柔聲追問:“您不答應去京城,就是因為這個嗎?您怕連累孩兒?”他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又怎麼會想不通這一關節。
“不僅僅是這些。你也不用自責什麼。”李婉雲拍拍碧秋鈞握著自己的手,柔聲安撫道:“至今我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參加這件事情。我若是跟著你們去京城,恐怕不方便。”
李婉雲慈愛的目光凝視著碧秋鈞,心裏暖暖的。這孩子,一直這麼懂事,知道關心自己。李婉雲發自內心的笑著,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也隻是知道,這件事情和現在京城的幾大家族有關。”
說到這裏,李婉雲猛的抬頭,眼中射出晶亮的光彩。“我希望你和你大哥能將這件事查清楚,並且重振家族!”說道最後四個字,李婉雲幾乎是一字一頓,仿佛在向著老天爺呐喊,她不認輸!
“秋鈞知道了,您放心吧。”碧秋鈞深邃幽遠的水眸散發出堅毅的神采,聲音低沉的緩緩回答,似乎想把自己的承諾印刻在心裏,永不忘懷。
沉寂片刻,碧秋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眉目間浸滿了悲哀,從溫熱的火炕上起身,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而後輕聲對李婉雲說:“母親,我想去看看父親。”
“你去吧,在後山上。”李婉雲看著神情悲慟的次子,她知道,這孩子心裏始終過不了著個砍。他在為此事,心傷不已。也許這孩子也在無聲的責怪著她,責怪她狠心,不讓他見自己父親的最後一麵。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亦如他父親所說,如果碧秋鈞能夠借著這次機會走進幾大家族,那麼就更有可能查出真相。如果家仇得報,見不見這一麵又有什麼大不了呢?
沿著崎嶇的山路,踩踏著綿軟的青草,小心向上攀登。碧秋鈞的心裏也是五味陳雜,無奈,傷心,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繼續向前走。今天忽如其來的責任,太意外,也太沉重。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背負。
他的心亂了,需要時間來平複。
似乎想要忘記心中的紛亂一般,碧秋鈞加快了步伐,一個勁兒的沿著山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似乎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要停下來才好。步伐越來愈快,最後,碧秋鈞發泄似的在山腰上狂奔起來。
氣喘籲籲的來到山頂,一眼就望見那顆不知在這亂石中生長了多久的鬆樹,以及樹下不遠處新起的孤墳——簡簡單單的一塊石碑聳立著,其它什麼裝飾也沒有。
碧秋鈞慢慢的走到石碑前,跪下來在墳上新添了幾捧泥土,就再也不動,寧靜的看著眼前的石碑,整理著心中排山倒海而來的傷痛。前些日子因為柯景然而稍稍平和下來的心,又一次被突如其來的辛秘攪得天翻地覆。
所有事情發生的太快,快的讓他來不及辨認,來不及判斷。千頭萬緒,紛亂糾葛,讓他感到無從下手。
而他就那麼安靜的承受著,從不宣之於口。他的感情向來靜水流深,從來不會對別人熾烈的宣泄,隻會那麼靜靜的埋藏在自己的心底,任由時光的河,慢慢侵蝕撫平這處傷;亦或是慢慢加深這傷,直到,心碎成災。
不知跪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亦密布了烏黑的陰雲,慢慢的向小山包壓下來。風漸漸停了,草葉也不再搖擺,天空中泛起雨前特有的亮。猛然間,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帶來耀目的光彩。隨後雷鳴聲大起,轟隆隆響個不停,雨點也一滴滴墜落,最終砸在地上。
忽然,一滴雨點滴落在碧秋鈞的臉上,涼涼的,將他驚醒。碧秋鈞猛然站立起來,心中有種明悟後的開朗。
既然世事無常,難以抗拒;倒不如向空中那道閃電,力劈所有艱難困苦,硬生生掙得所求。若是不能,也當如水般堅韌,前仆後繼,滴水穿石,達到目的。任何事,我自泰然處之;任何困苦,我自一念斬破,也就罷了。
迎著山風轉身,素衣飄搖,振翅欲飛。碧秋鈞淡然微笑,身上的空靈之氣從新回歸,迎著風雨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正是,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回到家裏,本就抱病在身的碧秋鈞又淋了一陣山雨,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他又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天,才能四處走動。雖然風寒又重了些,但是碧秋鈞的精神卻比之前好了太多。
隻是,他這一病倒是把母親嚇了一跳,日日陪在他的身邊,生怕他在做出什麼後果更嚴重的事情來。同樣碧秋鈞也成功的將自己的大哥氣得跳腳。
當天自己一進屋,畢秋玉看見碧秋鈞那身濕淋淋貼在身上的衣服,當即就怒了。“你這又是唱哪出?你還病著知不知道?趕緊把衣服換了!”畢秋玉一邊說著,一邊到自己的包裹裏翻衣服。
“先湊合著穿。”畢秋玉拿出一件簇新的長袍,遞到碧秋鈞手裏:“回來剛做的,料子不好。”
碧秋鈞接過長袍,用手摸了摸,輕笑,“大哥,我什麼樣的衣料沒穿過?這就挺好了。”碧秋鈞將其打開,比劃了一下,“就是有些肥大。”
“趕緊換上吧。”畢秋玉催促了一聲,就轉身出去,回手將門關好。
碧秋鈞搖搖頭,看著似乎還帶著不滿離去的大哥,輕輕的笑出聲來。大哥這人,真是,倔強的可愛。隨手甩去身上濕漉漉的長袍,一轉身將手中的衣服披在身上,低頭,仔細的束好腰帶。
就著樣在家裏,同母親小妹待了近一周後,碧秋鈞病情有所好轉,就萬般不舍的同大哥返回京城。畢竟若是繼續在家裏住下去不露麵的話,福盛堂的班主怕是會親自來請人了。
碧秋鈞還不打算勞動班主大駕,何況,他還打算去看一個熟人。有些事情,還是盡早了斷了的好。既然自己已經有了決斷,對也好,錯也罷,就絕不會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