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心有餘悸，沈清霖看到滿地攤開的文件和散亂的紙張，立即著急地蹲下來，把等候季淩夜審閱的文件逐一撿起。
    “我知道。”瞧見他這慌張的模樣，也沒有責怪他，季淩夜輕歎著走過去，幫忙撿起那些排列順序的文件，“明天不用帶來這麼多。”
    “明…天？”沈清霖有些訝異，疑惑地問，朝季淩夜深邃的雙眼看，他打算…連續幾天都不回去公司嗎？為了病床上的人？
    想到這些，沈清霖望過去病床的位置，眼光茫然……一張恬靜的容貌，白皙的臉孔，柔軟的發絲，令他不難發現那人便是白子語。
    他，又進了醫院？沈清霖不忍地想，看了看神色平淡的季淩夜。
    “這幾天我都會待在醫院。”季淩夜不以為然地說，注意到沈清霖眼底泛起幾絲猶豫和為難，邊把文件放在沙發旁的桌上，邊拉起了發怔地蹲著的人，“清霖，你是不是有事要說？”
    “啊…啊？”沈清霖回過神，對上季淩夜幽深的眼眸，沉吟了下，搖搖頭，回答道：“不是……”
    “那，你到底是怎麼了？”季淩夜沒好氣地問，眼神似惱似怒，又安撫一般拍了拍他的肩頭，歎道：“清霖，這些天你都是怪怪的，是不是累著？特助的工作，要是壓力太大，你可以跟我說。”
    “我不是累，隻是有些…有些…”沈清霖恍惚地應了，思緒簡直亂成了一團，嘴巴就像打結一樣，結結巴巴地編著聽起來合理的說話，掩飾自己怪異的矛盾，“擔心…擔心我的工作，做得不好……”
    季淩夜臉色沉了沉，不知是在想什麼，忽然抬起手，撫摸上他的後腦，揉揉他的頭發，眸色漸深。
    “你已經做得很好。”
    身下的床鋪是軟綿綿的，被子也飄散著幹淨清爽的味道，白子語的眉頭輕輕舒展著，忽又皺了一下，眼前隻有黑暗，這樣的空間令人感到局促、寂寞、陰冷……
    沈重的眼簾慢慢睜開一條狹小的隙縫，強烈的白光刺得幹澀的眼睛逼出了淚水。
    白子語低吟一聲，一片純淨的白色模模糊糊地收入眼底，病房內似乎隻有自己輕淺的呼吸聲。摸了摸肚子，那裏膨膨脹脹的，依稀讓他的手感覺到一股熱流在徘徊，顯然是安心了些，他重又閉上眼，抿住微幹的嘴唇。
    就這樣躺著，留在黑暗寂靜的空間。
    他很疲累——
    白子語正想由著昏沉的意識繼續遊蕩，可是，耳邊傳來了並不吵嚷的聲息，有人在說話，似是在妨礙他安安靜靜地睡下去一般……
    緩緩翻過身，卻拉扯到疼痛的一處，他咬下唇忍耐住，不讓自己發出一聲驚呼，但是拚命從前一刻那尖銳的痛楚中恢複過來，不由得加重呼吸，而自己也徹底地驚醒了。
    白子語睜開眼，同時，耳邊響起了熟悉低沉的聲音，隻是那帶著認同和讚賞的語氣，還有一聲輕笑，竟是令他感到陌生，很陌生。
    映入眼簾的是兩條靠得很近的人影，季淩夜和沈清霖。
    孩子…怎麼樣？看見季淩夜背向他的身軀時，白子語下意識想要撐起身，想要吐出他滿心的疑慮……可是還沒有擠出隻字片語，他便立即吞咽下所有聲音，放軟了身子，無聲地躺回去床上。
    沈清霖，為什麼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