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霖，我想你帶文件來一趟醫院。”
    “嗯，我今日不會回去公司。”
    “你到了就直接上來病房，我在這裏等著。”
    白子語進了手術室，兩小時後被轉進單人病房裏，過了一夜，仍沒有醒過來。
    空氣中有淡淡消毒藥水的味道，滲入掛在窗邊的西裝外衣，病房內晃悠著幾分涼意，潔淨的空間擺放著雅潔的套件，由純白色的牆壁圍繞，令人感到平靜舒適。
    掛斷電話，季淩夜看著平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由得蹙住了眉頭，有兩張潔白的被子完好地複蓋住白子語的身子，他的體溫卻不知是從哪裏悄然流失，指尖和臉孔摸起來都是冰冷的。
    “白子語……”
    他和白雨然的相識，其實隻是一個偶然。
    在小巴裏，季淩夜旁邊的座位上坐著一個不斷咳嗽的男子，寬厚的深藍色外包裹住瘦削的身體，季淩夜頓感肩頭一重，側頭去看，才發現男子暈乎乎地倒在自己身上，臉色很差，也沒有力氣撐起身。
    扶著男子下車，把他送到家裏的門前，季淩夜才安下心。離開時，隻見白雨然滿臉感激，堅持著要道謝，讓他留下了聯絡方式。自此，兩人便開始來往。
    正式交往之後，在一個平靜的夜裏，白雨然有些古怪，好像想起了不好的過去，他眼神憂傷，沉浸在心中的痛苦，那時候是季淩夜初次看見白雨然痛哭的模樣，輕喚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心疼地安撫他……
    似乎除了包容，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愛上白雨然，不需要理由，對待他，也不需要懷疑，季淩夜以為這是維係兩人關係的最好方式。
    可是，當兩行淚水從白雨然閉目的眼角滑下來，落入發間，季淩夜眉毛一蹙，聽到了他悲苦的哀求……季淩夜不能忘，也不敢忘，那些話無時不刻地藏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白雨然說，我不是白子語——
    白子語是誰，那樣的話是對誰說的，季淩夜統統都不知曉，也從來沒有問起，白雨然的過去，那時候的他不在乎。
    可是，現在呢？
    “白子語，你還沒醒過來，我很困惑。”
    季淩夜低歎著說，一隻大手輕輕撥開白子語的瀏海。此時，身後有一道喘不過氣的呼吸聲響起，沈清霖緊張地踏進氣氛清寂的病房，見到季淩夜直挺的背影，隱隱鬆了口氣。
    “總裁——”
    出事的不是季淩夜，沈清霖咧嘴笑了笑，忙擦掉額上的汗水，手上一鬆，從公司帶來的文件卻全都“啪嗒”地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