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夜伸出了手，白子語下意識地扭頭，卻被溫熱的手心撫上了側頰。他聽到男人略為飄忽的低語，“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相處的方式，畢竟你有了。”
    “什麽……”
    白子語一窒，滿臉疑慮地看著季淩夜。這是…要負責任的說話嗎？怎麽聽起來，會讓他感到難堪和苦澀呢？
    “你有了，難道你不需要人照顧麽？”季淩夜用詢問的眼神，指腹在透出涼意的臉頰上輕輕摩挲。
    他很想知道真正的白子語，是逞強，還是無所偽裝的隱忍堅強……
    “不需要……”
    白子語搖頭，垂眸看了看隻有微薄的膨脹之感的肚子。他會保護好這一條小生命，並非不相信季淩夜，隻是對這反複無常的男人…不再有任何期待罷了。
    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堅持，他往後退了幾步，疏遠那隻傳遞暖意的大手，也沒理會男人黑眸裏閃過的一絲愕然，低聲勸道：
    “季先生，我們的關係隻有金錢上的交易…我不是女人，我是大風和雨然的哥哥，我是你恨的人…實在不需要你的照顧，至少在查清雨然的意外之前……”
    前部分的語句，都是無可反駁的事實。可是，聽到“雨然”兩字，季淩夜一下子仿若雷擊。
    緊繃了神情，厲聲道：“你想做什麽？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想給你證明。”白子語不再退縮，強迫自己把想法一口氣說出來。
    “雨然的死也許是意外，也許有我們都不曾知曉的因素…這麽多年，我很愧疚，而你也很痛苦，我一直在想，如果徹底地查清事情，你就不會這樣……”
    仿佛降溫的冷眼緊盯上白子語微微煞白的臉，季淩夜氣勢急變，陰寒著語氣問道：“雨然的死是你的錯，可你仍想著擺脫罪責，讓我放過你？”
    “不是那樣的……”對上季淩夜冷冽的神色，白子語有些急，額角幾乎冒出冷汗來。
    “現在找到了蕭瀾，我相信他能幫上忙，悠也在讓偵探社調查當年的意外，事情總會有了然的一日。你愛著雨然，我知道……”
    你不屑給我好過的時間，我也明白。統統都是因為你愛他，放不下他。
    “蕭瀾，他是雨然的什麽人——”
    抓住白子語想摸到肚子上的手，急躁地問，季淩夜直覺那天在醫院碰見丶纏擾白子語的人就是蕭瀾。
    那一聲從白子語嘴裏淡淡地吐露的“瀾”仍遺留在腦海中，仿佛隨時會繞在耳邊，反反複複地。
    手上拿著一袋雞蛋和菜，季淩夜心頭一冷，恨不得把白子語期待煮成飽暖一餐的食物狠心地摔掉一地！
    偏偏，又不想看那人露出像小動物般失望難過的表情。
    “他從小認識雨然，他們是密友……”白子語並不坦率地應了。
    季淩夜感到他似乎有所隱瞞，但認為沒必要站在街上大吼爭論，原本使勁地抓緊他的大手向下滑，撈起他冰冷的手邁步上前。
    “上樓再說。”
    走到房子後，就會直奔主題……蕭瀾和雨然的事情，誰敢向季淩夜說？
    白子語苦惱著，順著季淩夜的牽動，踏上了底層的階梯，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說不清是驚喜還是訝異，他掙開了季淩夜的手，回頭望向來人——
    白天風下了車，瞪視在他眼中滿心陰狠的季淩夜，跑上去把白子語拉到後方。
    話是對白子語說，明亮的雙眼卻是憤然地迎上深沉的黑眸。
    “哥，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是不是又纏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