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狀態危險，心跳、血壓、各種指標急劇下降！心跳驟停，快做胸外心髒按摩——
    醫護人員趕忙圍住白雨然進行搶救，季淩夜凝視床上毫無血色的人，神情微閃，眼中有憤恨，也有難堪的無力。挺拔的身影透出了一絲頹敗，心頭是異常的麻木……
    雨然終究是撐不住。
    醫生脫了口罩，拍上季淩夜的肩膀，與沈靜的他對視半晌，搖了搖頭，歎道：“快讓他的家屬來，他不行了……”
    不行了。雨然，要離開了，再都不會回來。
    “家…人？”白雨然是卑微的私生子，父親擁有大財團，可是一分一毫都不願花在他身上，他明明患有心髒病，仍要為了生計勞碌勞累，身體如此虛弱，才會捱不過這次意外的車禍……
    撞傷雨然的人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白子語——
    握上顫抖骨感的手，季淩夜緊盯住竭力綻開容的臉孔，一臉疼惜道：“我恨我沒有給過你好日子，我恨白家若無其事地麵對你那些辛酸的日子……”
    白雨然病懨懨的眼神有點傷感，蓋上了氧氣罩，吐出的說話使人聽不清楚。
    季淩夜俯下身，撫摸著他的臉孔湊近，柔聲道：“多說一次，好不好？”
    “淩夜…我哥…”白雨然說著，隱約看到季淩夜的俊臉一僵，不由有些急了，張大嘴巴，氣喘籲籲地說道：“他駕車撞我…他是故意的……”
    伸手揉搓他額上的發碎，動作是那麼溫柔，眼神是那麼殘酷，季淩夜冷冷一笑，心中卻是疼痛難當，“我知道，他害成你這麼樣，我恨他，我真想拉他來代替你。”
    看到季淩夜恨之入骨的神情，白雨然虛弱地笑笑。稍微放鬆自己那一顆絞緊的心，他輕輕地呢喃著，吐露出自己的心聲，“我好恨我哥……”
    恨，萬分的恨。
    即將喪失愛人的傷痛，使季淩夜用了很大的勁兒握緊白雨然的手，理智被一下子拋開。再都壓抑不住強烈的失落，他眯了眯眼，就像隻剩下滿心的憤恨，緊緊地用溫熱的掌心包裹住白雨然冰涼的手，悲痛地低吼一聲，“老天憑什麼要帶走你，白家那一家人憑什麼傷害你！”
    我不要讓任何人帶走你，因為你是我的，我也隻要你一個。
    白雨然的眼皮很沈，可是他睜著眼，想要多看季淩夜的臉容，有一秒鍾又一秒鍾過去了，時間似乎是極快地流轉，“淩夜……”呼吸越來越細微，眼神越來越虛浮。
    被握緊的手拚命想回握住，可是渾身的力氣竟然用不上！
    真舍不得，如果可以多活片刻就好了。
    “雨然——”
    嘶聲力歇地喊叫，季淩夜牢牢地摟住彌漫死寂的低溫軀體，心中酸痛無比，已經失去了的人不會再回來！
    白子語，你殺了雨然，是你殺了我的愛人。
    六年後——
    坐在總裁辦公室裏，季淩夜輕晃著從奧地利送過來的精致酒杯，看著裏頭的紅酒一蕩一蕩的，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今天是搞垮白家財團的一周年紀念，心情自然是大悅。
    而且，白子語，終於可以弄到手了。
    季淩夜很清楚白家被沉重的錢債纏繞而無力償還，加上沒有人敢聘請他們任何一人，所以金錢是他們急欲需求的。
    當然，季淩夜並沒打算為了把白子語肆意褻玩一番而替他們償還債務，隻打算，用他毫不在意的金錢買下白子語的身體。
    一直雇用私家偵探查探白家的近況，竟不經意發現了使人驚歎的事情：二十四歲的白子語從未有過親密的伴侶，因為白子語是——雙性的。
    外麵的秘書輕叩門，“季總，白子語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
    季淩夜把心底的怒恨收藏得好，擺出一副客套的笑容。
    看著白子語白皙的臉上五官標致，眸色黑亮，目光淡然而溫順，與已故的白雨然有幾分相似，隻是幾分。
    害死白雨然的人，我心裏的傷痛，你不會明白。
    從今天起，白子語，我要盡情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