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餐廳內，我倆相對而坐。
    以前，我都是吵著鬧著要坐一排，今天，當他習慣性地坐我旁邊後，我卻開口道：“坐對麵去吧。”他沉默半晌，起身，換坐。
    不知道是誰說過，真正相愛的人，是坐在身旁的，這樣，一伸手，就可以握住他的手。而不是抬頭就能看到他的臉。隻有真正握住了，才是真的在一起。跟他說完這麼個典故，他還笑了我好一陣子，但是，依然聽話地坐我身邊。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他也是。
    我沒要薯條，他卻堅持要點。點好餐，看著對麵的他紅腫的雙眼，低下頭，沉默著吃著東西。一根薯條伸過來，抬頭看他，正笑吟吟地看著我，眼中夾雜著期待，還有……不安。
    愣了愣，依舊習慣性地張嘴，讓他喂到我嘴裏。他眯著眼睛笑了，坦白說，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難看。本來眼睛就腫，一眯眼，都找不找聚焦點。可是我的心裏，卻一點點甜蜜起來。又好氣又好笑。
    又是一根，再一根……
    “好了，不要了，自己吃啦。”我搖搖頭，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皺著眉頭說。
    “恩。”他點點頭，薯條依舊塞過來。
    我無可奈何，張嘴接下，其實我可以拒絕的，隻是，開不了口。不忍看他難過的樣子。
    我是怎麼了？不是要劃清界限嗎？不是要放下，隻是當他是朋友好好照顧他嗎？我到底怎麼了？不！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看著旁邊兜著圈等待收桌子的服務員，我笑笑說：“快點吃，人家等著收東西呢！”頓了頓，硬下心腸又接著道：“不要喂啦！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在拍拖呢！”
    他的臉迅速黯淡下去：“是，我是你哥哥。要不要我去跟人家解釋一下，我們沒有在拍拖。還是，我直接去幫你問他要電話？”好酸的語氣。
    我拿起一根薯條，撒上番茄醬，塞進他嘴裏……又看不到眼睛了。
    他也很友好地回塞我一根，我咬下一口，剩下的半截，他又塞回自己嘴裏，我目瞪口呆，而後迅速低下頭，不讓他看到我番茄一樣的臉。
    終於吃完暑條，拆開包著汗堡的包裝紙，他將肉最多的一麵遞過來。
    “第一口給你吃。”他笑著說。
    心裏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以前，他都是笑嗬嗬地對我說：“第一口給心愛的人吃。”於是無論吃什麼，我都第一個嚐鮮。
    猶豫了會，我張開了嘴。
    “輕塵……”他輕喚。
    “恩？”抬起頭。
    “不要生氣了好嗎？”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沒有。快點吃東西吧。”不原多談，再說，就會瓦解我的決心。
    “呆會去公園坐坐好嗎？”
    心裏不住地說不要，吐出來的卻是：“好。”
    星星不多，天氣真的變冷了。我裹緊外套，眯著眼哈著氣。
    “很冷是嗎？我們回車裏吧。”他握緊我的手，將我拉進車裏。
    “我們回吧。”我輕輕地說。
    許久沒有動靜，突然一把拉過我，狠狠吻上我的唇。反抗不成，攀上他的脖子。
    “輕塵……你終於回來了。我好開心。”下巴抵著我的額頭，他輕輕呢喃。
    不語。小秋，原諒我。再陪你兩個月，我就離開。
    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