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報紙來了。
    “我去送吧。”難得地沒有偷懶，今天做事格外認真。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豔打趣。
    “我要為革命事業奮鬥終生！”我嚴肅而堅定地說完，一把抱起報紙，閃人。
    拐角的樓梯，他剛好上來。
    “早！”他衝我友好燦爛地笑著。
    “早。”我點點頭，疏離地淺笑，腳步不曾停留，擦肩而過。
    “輕塵……”身後的人似在挽留。
    當做沒有聽到，離開。
    整整一天，都不去理會他的示好。與我講話，客氣地回應；發給我信息，我不回複；連看他的眼神，都是禮貌而客氣，不失禮數，卻無比陌生。我們終隻是過路人。不是嗎？
    “下班了嗎？我在香蕉樹等你。”按下刪除鍵，不予理會。
    “如果你不來，我就一直等下去。”八點。刪除。
    “我在等你。”八點半。猶豫半晌，抓起外套，奪門而出。
    心，終究是放不下的。
    香蕉樹下，他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裏。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冷冷地開口：
    “有什麼事情說吧。我很困了。”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許久，抬起頭看向他，他……哭了？
    腳底亂七八糟扔滿紙巾，他的眼睛紅腫，如核桃一般。抽抽噎噎地說不上話，眼神清冷又哀怨。頭發亂糟糟的，早上看上去還蓬畢生輝的一個人，此時卻如此憔悴落魄。
    心驟然收緊，依然死鴨子嘴硬道：
    “有什麼話快點說。”
    他開口，聲音嘶啞低沉，艱難而執著：“我隻是想要和你道歉。對不起。周日裏你掛我電話我心都要碎了。”
    忽地想起昨天自己一個人在公園靜靜地坐了一天，他打電話，通通被我掛掉。再發信息，也是不回。如次反複，我回複他四個字：請你自重。
    他再無動靜。
    “好，我知道了。我走了。”看著眼前的人，我點點頭。轉身，欲推車門。
    “輕塵……”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繼續嗚咽道：“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求你。”
    搖搖頭，“你沒錯，是我錯了。我沒有怪你，隻是看清我自己。”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氣。”
    “沒有。”
    “不要離開我好嗎？那晚看你哭，我心都碎了，我也有苦衷的。周日是我女兒生日，她讓我早點回去，好給女兒過生日。”
    “我點點頭，似明了。
    “不要不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沉默半晌，我開口：“真的什麼都答應我？”
    他堅定地點點頭。
    “那，做我哥哥吧。”輕輕吐出這樣一句話。
    怔，良久，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