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尋找埃及王 8、暗殺疑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3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夜晚,一抹皎潔的月光輕輕撒在我房間的地麵上。
屋子裏遍地銀白,包括桌椅、紗帳和房中央寬闊的大床,躺在這樣柔軟的床上,渾身都有一種被嗬護的舒適感,可是卻怎麼也無法入眠,思維似乎一直停留在白天的禁苑。
站在蓮花池邊的霍倫西布,那種柔軟的眼神,真的和從前都不一樣呢!
也許,再凶猛的獅子也有溫柔的一麵,想到這,我的心裏不由地泛起一絲暖意,翻了個身,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咯吱地發出一聲輕響。
接著,便感覺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正緩緩靠近,明顯是朝著床邊走來,我預感到情況不對,立刻繃緊神經,等到一片黑影籠罩到我頭頂的那一瞬間,即刻翻身躍起,避開了致命的一擊。
與此同時,隻見一道銀光從我的麵頰邊擦過,深深地紮進床後的牆壁上。我回頭一看,竟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半月刀。
更令人心驚的是,大床四周已經被五個全副武裝的蒙麵人團團圍住,雖然他們臉上蒙著黑布,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強烈的殺機。
奇怪,我在這裏並沒有仇人啊!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怒喝道。
“等你進入冥府,讓阿努比斯告訴你吧!”
說著,其中一個拿起半月刀,揮臂直衝我的麵門而來。我早有防備,一用念力,牆上的那把刀就飛出來,以更快的速度朝那人的右臂直撲過去,隻聽見噗的一聲,他拿刀的手突然定在半空,接著,一串紅色的液體順著刀尖滑落到地麵上,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其它幾人見狀,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一齊撲上來,全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的樣子。本姑娘縱有一身本領,麵對如此猛烈的攻勢也有點應接不暇,才剛剛躲過從身後淩空劈下的一刀,右邊的那家夥又看準我的脖子一刀劃來。由於來勢太快,我雖然低下了頭,可刀鋒還是掠過了皮膚,一陣疼痛過後,脖子上濕濕熱熱的,好像有一道很長的傷口。
看來不給他們一點顏色是不行了,我怒從心起,即刻對著床榻前的蠟燭吹了口氣,一簇紅色的火焰便騰空而起,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如閃電般的紅光已經狠狠地撲向其中一個人的後背,熊熊大火猛烈地燃燒了起來。
那家夥即刻像著了魔似的扔掉凶器,在地上鬼哭狼嚎地翻滾著。
“想殺我可沒有那麼容易,知道我是誰的徒弟嗎?”我望著他的慘狀輕輕一揚嘴角。
“據說她是阿蒙神的使者。”刺客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個驚恐的聲音。
其它幾個同伴聽見他的話,也放慢了攻擊,手臂隱隱有些顫抖。
害怕了是嗎?就讓我再來給你們來點刺激的,我緊閉雙眼,屈伸五指,專注凝神,口中念起寶輪金剛咒的咒文,漸漸的,手心凝起一道金光,轉眼便在胸前幻化出一麵寶輪,旋轉著,耀眼異常。
“這個我向來隻用來對付惡鬼的,今天遇上算你們倒黴!”我一邊說著,一邊加大念力,寶輪便在急旋中不斷膨脹,像深海深處的旋渦,飽含著足以吞噬一切的強大能量。
“天哪!她真的是阿蒙神派來的使者!”
“我們侵犯了神使,必遭地獄之火的懲罰!”
刺客們望著眼前這一切,突然全都扔掉了手中的刀癱倒在地,有些麵色蒼白如死,有些抱著自己的頭不停囈語,我感覺他們已經快要瘋了。
唉!跟那些惡鬼比起來,這些家夥真是連菜鳥都不如,看來我有點小提大作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被咣的一聲用力撞開,光著上身,隻圍著一條白色纏腰布的霍倫西布領著一隊近侍急匆匆地奔了進來,我一分神,手中的寶輪也隨即消失。
沒顧上多看地上屁滾尿流的那幫人,他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將我抱住,並用力將我壓進他的胸膛:“曼珠,你有沒有怎麼樣?我們是不是來遲了?”
我怔了一下,眼前跟著一片空白,天地間隻剩下他的心跳聲。
他居然這麼緊張我?
就在我一陣恍惚的時候,他突然彎下腰,用手托住我的後腦,在我試圖閃避之前,已經將嘴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撒進來,和房間裏淡淡的燭光融合在一起,傾瀉在四周,化成無數迷幻的光圈,如同這個吻帶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迷幻而不可思議。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霍倫西布那炙熱得灼人的嘴唇。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慢慢地鬆開我,又仔細端詳了一番,無限憐惜地說:“你的脖子受傷了,馬上跟我回去,我請最好的醫官為你治療!而且,從現在起,不許你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搬到我的院子裏去住。”
我望著他,千言萬語湧到胸口,卻又塞在喉間,從來沒有一個人帶給我像他這樣溫暖得要融化全身的感動,可是我畢竟是未來三千年後的人,霍倫西布,我不屬於你的曆史,我終將要離開的!
因為這樣,我絕對不可以付出任何的感情。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前垂落的紗幔撒在床頭,四周彌漫著過濾後的粉色光澤。
我睜開眼睛,費了很大氣力才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摸了摸脖子,覺得僵硬得幾乎沒有知覺。這纏繞在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亞麻布到底是用來療傷還是包裹木乃伊的?
望了望四周,也覺得有點陌生。
這是一間寬敞得如同宮殿的房間,牆壁上繪著色彩鮮明的壁畫,家具也都顯得豪華大器,例如我所躺的這張大床,是用珍貴的黑漆烏木製成,床頭和床沿還用象牙鑲嵌成蓮花瓣和水滴紋樣。
離床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鑲有寶石的純金香爐,透過鏤空的紋飾,絲絲縷縷的輕煙從爐內飄出,以優雅的軌跡消匿於空氣裏,使整個房間溢滿醉人的香氣。
就這樣怔怔環視了許久,我才逐漸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昨天深夜被霍倫西布強行帶回了他獨居的北側別院,被一群古代醫官來回折騰了半天,又是喝藥、又是消毒、又是敷藥,結果沒等傷口包紮完我就睡著了。
此時,一個不羈的聲音自遠處響起:“你醒過來了?”
我聞聲望去,看見霍倫西布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路打著哈欠,臉色頗有些疲倦。
“你昨晚沒睡好嗎?”我望著他問。
“不是沒睡好,而是根本沒睡。我耗了一整夜的時間審訊那夥想要刺殺你的混蛋,可是他們神智不清,說了半天根本不知道在講什麼!”
那是,親眼見識過寶輪金剛咒的威力還能清醒的人類,估計還沒生出來呢!我吐了吐舌頭,在心裏默默地對他們表示同情。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他伸了個懶腰坐到床邊,欲言又止。
“那你快說啊!”我急切地追問。
“你親我一下我就說。”他露出壞壞的一笑。
“休想!”我一口回絕。
“又不是沒有親過,而且那個時候你也挺享受的啊!”
聽見這般厚顏無恥的話,我的臉一路紅到了脖子,隨手拿起一個枕頭就朝他砸去。要知道這古埃及的枕頭可不同於現代的棉花枕,它實際上是一個支撐後腦勺的木架,跟名列七大武器之首的摺凳相比毫不遜色。
果然,隻見一聲慘叫,霍倫西布被擊中的頭部頃刻間浮起一個腫包,不過由於他有自愈能力,這腫包應該會在他出門前自動消失。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他摸著腦袋,一臉委屈的樣子。
“活該,誰讓你說那些混賬話!”我白了他一眼。
“那我說點你想聽的好了,你知道我在那夥刺客身上找到什麼線索嗎?”他終於又恢複了正經的表情。
“當然想,你快說啊!”我迫不及待地催促。
“這個線索就是……”
“霍倫西布!”話剛說到這裏,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女人急切的呼喚聲。
唉!我極度鬱悶地歎了口氣,真不知是誰這麼會挑時間。
“聽這聲音,好像是安海塞納曼。”霍倫西布的話音剛落,披著頭紗,一臉焦慮的安海塞納曼就出現在房門前,捂著起伏的胸口,呼呼地喘著氣,看來走得很急。
霍倫西布與她對視了一眼,起身迎上前道:“真令人意外,女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駕臨我的私宅?”
“我是偷偷溜出來的,有急事……”她剛說到這裏,突然抬眼看見隱藏在床帳裏的我,先是一怔,隨後眼睛裏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連我也巨受打擊的耷下了腦袋,明知她喜歡霍倫西布,這麼一大清早的還被她發現我躺在他房間的床上,就算跳進尼羅河也洗不清了!
“她怎麼會在你的房間裏?”果然,她暫時放下原先要說的話,將火力全集中到我身上。
“很正常啊!您和太後不是已經把她賜給我了嗎?”霍倫西布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你……”她氣得臉色發青,“從今往後不許你再和她在一起,我要你娶我!”
“為什麼?”霍倫西布轉過頭與我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又淡漠地望著她。
“因為太後要讓我嫁給阿伊那個糟老頭,可是你知道,我愛的是你!我唯一想嫁的也隻有你!”說著,她便激動地撲進霍倫西布的懷裏,輕輕抽泣著。
“原來是這樣,不過一直以來,太後心儀的佳婿都是阿伊宰相,對我她可是不怎麼滿意。”聽完她的話,霍倫西布反倒緩下心來。
“那又如何!你執掌兵權,又有我的支持,根本不用害怕他們。而且娶了我之後,你就是埃及法老!”她極力慫恿著。
“安海塞納曼,你要明白,如果我真的想成為法老,不用娶你也能辦到,阿伊那種半截入土的老家夥我哪會放在眼裏。隻是,自從圖坦卡門死後,上至祭司,下至平民,都對他的死產生懷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繼任者的身上,這個時候匆忙登基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至於阿伊和太後這麼急切地要搶這個位置,大概是他們都沒什麼時間了吧!”說著,霍倫西布就把她從懷裏搡開。
“這麼說,你情願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阿伊?”安海塞納曼淚眼漣漣地望著他,還不望轉過頭狠瞪了我一眼。
“對不起,我暫時還不想和太後正麵衝突,目前對我而言,借著邊境的戰事擴大我在國內的聲望顯得更為重要。”霍倫西布對她絕望的表情竟然無動於衷,說話的時候冷淡至極。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我是因為你才堅持到今天的,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那時起,就……”她的淚水已經完全模糊了雙眼,連喉嚨也完全哽咽了。
隻剩下悲戚的哭聲像一卷被撕裂的綢緞,緩緩彌漫於整個房間。
我望著眼前這一幕,心裏也有說不出的酸楚,雖然從第一次見麵時起,她就把我當成情敵看待,可是,在這個古老的時代,我可能是唯一理解她的人。
華麗外表下的她,僅僅是未來世界一個單純的女學生而已。被莫名的漩渦卷進三千年前腥風血雨的曆史,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深宮裏的爾虞我詐她不會懂,外廷的爭權奪勢她更無力掌控。
在這個寂寞的時空裏,她想要的僅僅是一份愛情,可是,連這都是奢望。
雖然,真實的曆史上,霍倫西布是有在阿伊死後迎娶安海塞納曼,可那是一樁毫無情感可言的政治婚姻,甚至是霍倫西布死後的墓葬中,也不願留下與安海塞納曼有關的任何痕跡。
而安海塞納曼這個名字,也一直被後世當成悲劇的代名詞。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愈發不是滋味,可就像師父所說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改變曆史,對我而言,真正能做的事,就是盡快完成任務,回到屬於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