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走，就真的走了。
    我靠在窗口，看著裏昂灰色的身影穿過街上的人群，直到他消失不見。
    他對我好，卻又總是回避我的感情，仿佛我隻是一廂情願。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這種一個人的愛情。
    我百無聊賴地下了樓，坐在前台的頭發雪白的旅店老板打招呼說，“今天怎麼樣，小男孩？”
    我的手指在櫃台上無意識地滑動著，“我厭倦練琴了。”
    “我能理解。不過你應該拉的不錯，我還沒聽見有人抱怨過。”
    “我放了一塊布在弦上麵，以防止發出噪音。”我玩著筆，說了一個傻瓜都不會相信的理由。
    “噢，你真聰明。”
    原來真的有人會信。
    “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音樂。”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
    “我知道。”
    “你爸爸是做什麼的？”旅店老板突然問道。
    我看著自己的手，聳了下肩，隨意答道，“哦，他是個作曲家。”
    “那真是太棒了。”旅店老板笑著說，露出一口殘缺的牙齒。
    我的心中突然充滿了惡意，“可惜，他不是我的父親。”
    我盯著旅店老板的眼睛，惡毒地說，“他是我的情人。”
    旅店老板驚愣地瞪大眼睛，無言的模樣取悅了我，我斜著身子看著他說，“我要去散散步。”
    “拜拜……”我動了兩下手指，向他告別。
    離開旅館，我回到了以前住的公寓。
    在我家那層樓梯口還站著兩個男警察，年輕的那個整了整帽子，笑著問另一個中年黑人警察，“你周六有什麼安排？”語氣飄忽的像是調情。
    “一起吃個晚餐怎麼樣？”
    我抓住機會，假裝沒看見他們想直接回家，不過還是被中年警察看見了。
    “喂，你要去哪？”他喊住我問。
    “去六樓找我的朋友。”我自然地回答道。
    “沒事。”警察揮了揮手又轉過頭接著調情去了。
    我緊貼著牆，回頭看見他們估計一時間不會看過來，就從拉起的封條間鑽進了家門。
    家裏一片狼藉，牆壁上都是彈孔，我在地上的一對雜物中找到了弟弟最喜歡的灰色的兔子玩偶，這也是他唯一的玩具。
    我把它抱在懷裏，可是它已經沒有弟弟的氣息。
    我又回到以前住的房間，拿了個包，收拾了點東西。
    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在地上看見了一個用白線畫著的小小身影，那麼弱小，那麼無辜。
    我將兔子緊緊地抱在懷裏，改變了主意。
    我走到大廳，撬開一塊地板，從下麵掏出了一疊用塑料袋裹著的錢，這是我以前偷偷看見老頭子藏的。
    我把錢拿出來，正數著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小心翼翼地拿上錢、兔子和包，避開了進來的人，躲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