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馬瑞達溝通一下目前的情況，不管怎麼樣，他跟著我始終不太合適。
    我選了個比較普通的切入點，他的年紀。我猜他最多不過十三四歲。
    可是他嘴硬地堅持自己有十八。
    看著他倔強的臉，我放棄了揭穿他的謊言，就當我真的相信他那沒技術含量的鬼話吧。
    他總是能看出我心中的弱點，然後利用它。
    當他跪坐在我麵前，用崇拜和渴望的目光看著我說希望我能教他成為像我一樣的人時，我突然意識到，無論事情有多麼錯誤離譜，恐怕從現在到將來我一直都沒辦法拒絕他。
    我去餐廳找湯尼，和他幹了一杯，他的酒，我的牛奶。
    餐廳的門被打開，有人提了個箱子進來，放在湯尼身邊。
    湯尼點上煙，帶著取笑的意味對我說：“你知道嗎？當你問我要這種嬰兒玩具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聽力有問題。我告訴我自己，裏昂是專業的，隻有初學者才用這種東西。”
    “我希望自己還能夠成長。”我誠懇地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當然，”湯尼點點頭，抖落手中的煙灰，“永不落人後，就像我。我必須隨時掌握這一行的最新動態。那就是為什麼我現在還能呆在這兒。”湯尼又抽了口煙，有些得意地笑著。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我附和著給了個有些傻氣的笑容。
    “心猿意馬並不好，你明白嗎，裏昂？”湯尼收起了笑容，有些危險地警告我。
    我的傻笑也混不過去了，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我明白。”
    湯尼似乎是滿意了，又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還是把煙擱在一邊，將箱子拿到桌上說，“檢查一下，確定這玩意兒沒有問題。”
    我打開箱子，說“我相信你。”
    “相信別人容易出事，你要記住，裏昂。”湯尼夾著煙的手指指著我說。
    我點頭，“我會的。”
    我檢查過後，拎著這些玩意回去了。這是給馬瑞達的教學工具。
    雖然要交給馬瑞達的是危險的殺人技巧，但是首要的我還是想保證他的安全。
    我沒有教過其他人，馬瑞達是我的第一個徒弟，我隻能以我的方式摸索著前進。我很想隻教馬瑞達理論知識，因為那是最安全的，但是，世上沒有一個好殺手是隻懂理論的。
    第二天清晨，我就拎著工具帶著馬瑞達去進行現場教學。我負責教學，而學會與否，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組裝完槍械，下一步要進行的就是一場真正的狙擊。
    我讓馬瑞達把帶來的毯子鋪在地上，然後趴在地上架好槍。
    馬瑞達順手就掀開了瞄準鏡的蓋子。
    這一行為讓我意識到，他還是個毫無常識的孩子。我將蓋子摁回去：“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把它打開，它會反光。它能讓對方在一裏地外就看到你的位置。還有，盡量穿著深色的衣服，顏色不能比地板亮，好嗎？”
    “好。”馬瑞達點頭。
    “我們來練習吧，這是最好的學習方式。”我從口袋裏掏出小巧的望遠鏡，觀察樓下的人群。
    “我應該射誰？”馬瑞達興致勃勃地打開瞄準鏡，對著街上的人群。
    “隨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