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先生或者藍道太太在嗎？”
    校長打電話來肯定沒好事，我瞥了眼開著的房門，壓低了聲音，回答說：“我就是。”
    “藍道先生，在您把馬瑞達送來的時候，您跟我們說他有一些問題。如你所知，我們可以感化無數問題少年，成為一位健康正常的男性為傲。但如果不把他送到這裏，我們能做的就很有限。現在馬瑞達擅自離校近兩個星期了，我知道您預付了一年份的學費，但如果您看一下我們寄給您的校規手冊，您就知道無正式的理由長期缺席，所有的學費將會被沒收。”聲音機械而冷漠。
    是不是所有的事情沒有最壞隻有更壞？
    “他已經死了……”
    哢噠，我望著眼前的虛空，掛斷了電話。
    從浴室回到房間的父親對著我又是一陣咆哮，還有我再次未躲過的一巴掌。也許之前在浴室的那一幕讓他愈發暴躁，這一巴掌讓我的臉疼的已經麻木，還有止不住的鼻血。
    我套上衣服，跑出了家門，我不想讓弟弟看到我的這幅樣子。
    我靠在走廊盡頭的欄杆，捂著鼻子希望能止住不斷流出的鼻血。
    盤旋而下的樓梯深處又傳來若有似無的呼喚……
    直到那個高大的灰色身影再次闖入我的眼簾，我轉過身不想讓他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雖然他也許根本不會注意到我。
    可是他卻停下來，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遞給我，我上下打量他和他手中的手帕好幾次才接過手帕，想不到他這樣一個看起來如此冷酷的男人竟然會隨身攜帶手帕……
    我擦了下鼻子下方的血，抬眼問他：“人生總是這麼痛苦嗎？還是隻有小時候是如此？”
    他的表情並未如何變化，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以及微微下耷的嘴角的嘴角看出了他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隻是我看不懂他眼神背後的故事，他說：“總是如此。”
    他盯著我，表情嚴肅到有些憤怒，我想我是不是無意中讓他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我無意識地看了下手中的手帕，又抬眼看著他。
    他說留著吧，避開了我的目光，轉身要走。
    我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了一兩步，看著他的背影，不由脫口而出，“我要去雜貨店買點東西，要我幫你買點牛奶？”
    我笑著看著他回過來的眼神，“一個還是兩個？是兩個，對吧？”
    看見他點了下頭，我歡樂得蹦跳著下了樓。
    雖然每次遇見他都是我狼狽的時候，但是即使他什麼都不做，我的心情都會變好，這是多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