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哥哥離家出走了？”
    “是啊！”夏末顯得頗為無奈，“我勸他出去找一個工作，結果哥哥和我吵架了。”
    “哥哥真是太孩子氣了，”主持人誇張的笑，一邊正兒八經的對著鏡頭說，“要是哥哥現在在看節目，一定要早點回家去。因為夏末真的很擔心你。”
    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正坐在街邊小攤子上吃麵。聽到“哥哥真是太孩子氣”時，沒忍住，一口熱湯噴了出來。
    這段時間裏一切都還算順利，我找到了新的房子和工作。事情並沒有我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形勢嚴峻。
    夏末把我趕出來之後忘了收走我手裏的鑰匙。於是我偷偷溜回去幾次拿了點東西。最後一次還大著膽子做了一頓飯，不過第二天再準備進去時發現鎖換了。
    等我準備嚐試用暴力的方式把門撬開的時候，門自己打開了，顧銘站在裏麵。
    “我會報警。”他說。
    就算是冷漠的威脅，他也顯得溫柔有禮。隻是我沒想到夏末和他進展的這麼快，居然開始同居了。
    在我腦袋停機盯著他發呆時，門又被重重的關上。
    自那一次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去了，甚至連夏末住的小區一帶都不敢靠近。我和顧銘在一起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什麼時候他是在開玩笑，什麼時候是動了真氣。以他的地位，稍稍伸個小拇指都能壓死我。
    “我和顧銘在一起這麼多年，”這一句話自己說出來真是心酸。就像自己在給自己扇一個巴掌，軟弱無力。
    想到這些，於是我決定點一瓶清酒。老板明顯覺得吃麵配清酒實在是個詭異的行為。但是現在我隻是一心求醉，一上來就連灌四杯。到最後回去，撐著牆都不知道往哪走。
    耳邊到處都是汽車在“嗡，嗡，嗡”的鳴笛。我迷迷糊糊的拐進一個公園，坐在長椅上吹冷風。
    有散步的小孩，還有約會的情侶。他們好像都明顯厭棄我這個醉鬼，遠遠的繞開。
    我仰躺在長椅上，腦袋裏一片漿糊。
    夜色越來越暗，頭頂是一片罕見的星光。星星眨眼，我也跟著眨眼。
    星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卻突然都不見了，一個人影站在我麵前。他高大的身軀，遮住一切。
    顏…顏席？
    不，不對。不是顏席。
    是一個和顏席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他穿著雅皮士風衣，半張臉埋在衣領裏。
    我以為自己喝醉了出現幻影。顫顫巍巍的坐起來，去推麵前的“顏席”。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堅實，毫不虛幻。
    “顏席”笑了，不過一絲善意也沒有。他咧開嘴，眼睛是血紅色，嘴角裏露出尖牙。
    “吸血鬼！”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左首》的那張海報。
    一樣的血瞳，一樣俊美的麵孔。隻是顏席是高貴溫柔的，而麵前這個人隻有嗜血的腥味。
    “MyDearSon，”他笑，發出呲呲的音節，將我困在手心裏。
    冰冷的氣息吹在我的脖子上，引起渾身的戰栗。周圍隻剩下我和他，黑影壓下來。
    我脖子一痛。
    這個場景多麼熟悉，不久前也發生了一次。
    和顧銘在一起的最後那天，他和我在酒吧喝酒。我喝醉了，趴在酒吧的廁所裏洗臉，腦袋裏暈乎乎的。直到突然有一個壓到我身上。
    “顏…顏席…”我通過鏡子，看到了身後那個人的臉，一時之間忘記了掙紮。
    我以為那隻是醉後的夢，直到我當時醒來時發現自己還躺在洗手間的地板上。周圍空蕩蕩的隻剩下我一個人，真的隻是夢。
    顧銘走進來，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他嗎？”他輕輕撫摸我脖子上類似吻痕的傷口，“和顏席在一起，舒服嗎？”
    我一直在醉酒。第二天顧銘就和我分手了。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場夢一樣虛無，直到現在我又想起來。
    “不許走神！”身邊的人扣住我的臉，強硬的將我的目光與他對視。
    牙齒慢慢陷入肉裏，火辣辣的痛，身體和靈魂開始慢慢的剝離，每個細胞都在毀滅和重生。
    眼前是迷幻，彩色的光暈，如同萬花筒變幻著形態。
    “舒服嗎？我的寶貝？”那人問。
    舒服？
    不，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