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淩亂的工作室裏依然很難找到一塊落腳的地方，唐然和紗雪看起來對此並不在意。若曦上下打量著被她視為仇敵的家夥。在踏進工作室前一秒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若曦這倆個家夥是誰，要不要用假名代替，要不要隱瞞身份等等。畢竟以若曦的脾氣秉性，即便看到戰勝SS&R的希望，她也絕不會和眼中釘“同流合汙”。
    忐忑的心情讓我的小心髒一直懸在半空，若曦的魔掌毫無征兆地拍在我肩上。
    “嘿，混蛋艾利，不錯嘛，你這次帶來的兩個家夥看起來總算是不那麼招人討厭。”
    若曦這家夥果然神經不那麼發達。在我預想中，就算若曦不清楚唐然的真實身份，但在聯誼會上，至少應該對他有印象才對。一玩起來除了眼前的事情其餘都拋在腦後的人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遠處傳來華舞懊惱的喘息聲。
    “老實說你們現在這個時間段來挺不是時候的，我不知道頭兒有沒有把這裏的實際情況向你們交代清楚，我們正處於‘戰爭’階段。”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艾利才把我們請來。我們——是來幫你們取勝的。”
    唐然隨和的態度使我的神經隨時處於緊繃狀態，天知道這家夥哪一句話會捅漏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曦踮起腳尖，手臂伸長到極限，給了唐然額頭一記手刀，隨後拍著自己胸口自信滿滿地說到：
    “呐呐，跟著本小姐，敵人、戰爭什麼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什麼SS&R還取個惡魔公社這麼臭屁的名字，說到底就是一夥強盜集團。”
    “喂……喂……”
    我感到事態逐漸向不好的方向發展，放任若曦不管的話，會出大亂子。我輕輕揪了揪若曦的袖口示意她就此打住，得意忘形的惡魔一把甩開手臂，繼續著慷慨激昂的演說。
    “還有那個叫紗雪的女人，什麼玩意啊，以為自己是誰啊，揚言要滅掉工作室。哼！如果隻是滅掉混蛋艾利我也許還會支持她。還有強盜集團的首領，叫什麼唐然的，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鳥，一個流氓帶著一群地痞，哼！”
    “噗……嗬嗬……嗬嗬嗬……”
    唐然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在他眼裏，雙手叉腰，表情猙獰的若曦看起來是那麼可愛。
    “你看你看，你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果然是個人才，我會領導你走上正軌的，混蛋艾利那種家夥，趁早從他身邊脫離。”我瞄了若曦一眼，以表示我的不滿，惡魔心領神會一般轉移了話題。“本小姐不是很在意形式方麵，但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請你們二位做下自我介紹。”
    該來的還是來了，心裏頓時涼了一截。
    “那……那個，你們兩位先說明一下來意吧。”
    我衝唐然擠了擠眼睛，示意他配合我躲過這一劫。
    “也好。各位請安靜，我來簡要說明一下。艾利本次請我們過來，是因為這場戰爭不再是你們印象中多對一的局麵，就目前狀況而言，反而你們是弱勢一方。”
    若曦擺出一副傲嬌臉，用力將頭扭到一旁。
    “我知道，不就是那個女人在階段一上稍稍比我們快一些麼，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本小姐用出全力的話，才不會輸給那種女人。不，根本就不用使出全力。”
    （到底是哪種女人啊，你跟紗雪這是第一次見麵，而且就工作而言，那根本不是快一點的問題吧。）
    “不不，實際上，你們這次的對手是SS&R公司，換句話說就是惡魔公社所有成員。”
    此語一處，若曦和華舞都為之一顫，就連平日裏最為穩重的千鶴也瞪圓了眼睛。
    “開……開什麼玩笑啊，這怎麼可能贏的了。不……我不是指技術層麵，單純的勞動力就不成正比吧。”
    很少看到若曦驚慌成這個樣子，原本信心滿滿，現在卻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唐然的一隻手搭在若曦頭上，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露出了家長般溫暖的笑容。
    “不用擔心，聽我把話說完。”唐然的話果然是賦有魔力的，惡魔居然老老實實撅著嘴坐在沙發上。“本次對決不再是文字類那種騙小孩的遊戲。S股份有限公司的招標會，我們要在SS&R和其他業內巨頭的眼皮底下拿下此次競標。艾利……”
    唐然朝我揮手示意，我取出夾在腋下的RFP擺在桌上。
    “S股份有限公司在電子零售件領域裏一直處於龍頭老大的位置，近幾年一心撲在信息整合方麵。我們本次要著手的是災害對策，簡稱DR，有問題麼？”
    環顧了一周，工作室裏靜的連隻蚊子飛過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除了紗雪和唐然外，所有人現在應該都是一頭霧水。
    “沒有麼？那麼我繼續了。DR簡單來說是針對城市級別災害進行的一種處理方案。避免客戶的DC因大規模災難而導致崩潰，雖然預防措施有很多，但最直接有效的就是備份一組DC，也就是做一套完全相同的設備。”
    “真是不得了啊，越聽越不是我們這種小工作室能辦到的事情。”
    華舞在一旁自言自語，聽得卻是出奇的入神。
    “從某種意義上說，業務就代表收入，收入就擁有利潤，利潤就是公司的一切，是命脈。尤其是那群搞電子商務的，一旦DC崩潰，損失可不是靠想象能預計出來的。”
    千鶴拿起桌麵上的RFP翻閱起來。
    “原來如此。DR必須架構在原有DC端三百公裏以外，要確保網絡連接不會受到通訊信號幹擾，任何信息必須與正式、備用網絡同步。”
    從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若曦終於坐不住了，一躍而起站在沙發上怒吼：
    “去死吧，多你們兩個人有個P用，先不說運作方麵，就是基本的招標會你要以混蛋艾利的小破工作室名義去嗎！”
    唐然衝著暴走的惡魔輕微聳了聳肩，嘴上掛著必勝的微笑。
    “不要急，不要急，這個工作室確實是差了點意思，換做是你上司的公司呢？雖然說業務不同，但是規模和資格總夠了吧。”
    “經……經理？”若曦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在確認了紅蓮的公司確實參與本場戰爭後，惡魔彷佛再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哼！有經理在一定沒問題的，這麼說你們是公司裏的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先從你開始吧。”
    披在肩頭的長發被重新聚攏在一起，漂亮的黑色馬尾辮再度映入眼簾。
    “我就是你們嘴裏那個強盜集團的一員，我叫紗雪，請多指教。”
    “紗……紗雪……”若曦不受控製地喊了出來，眼眶幾乎都要瞪裂了。突然間，像是發覺了什麼似的，將目光牢牢鎖定在唐然身上。“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啊哈，還是被你認出來了，在聯誼會上你應該見過我。”
    “聯誼……會……”若曦歪著頭，緊皺雙眉，思考了一會說到：“你是那家酒店的人麼？”
    唐然稍稍整理了一下著裝，身體後傾，依靠在桌子邊緣，露出了超越惡魔的鬼魅笑容。
    “我呢……就是強盜集團的首領，SS&R惡魔公社社長，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