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馬站在倉庫正中，周圍都是氣勢洶洶打架歸來的兄弟，麵前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他見過，是司空瑾的大哥，另外兩個麵生，不過……左邊那個手臂上纏著紗布，傷是剛才他贈送的，這男人居然能坐在那裏，看來位份不低……居於中間的那男人三十多歲，年齡稍長，看人的眼神充滿戾氣，不由讓人生畏。
    “你跟誰的？”司空瑾的大哥率先開口，海馬被問愣住，他跟誰的？一時想不起來那個帶他的人的名字了，這豈不是很麻煩？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司空瑾，海馬靈機一動答道：“瑾少。”
    司空瑾聽到海馬的話，抬眼看了看他，又恢複了方才的表情，不冷不怒。
    “瑾少？你說司空瑾？”問話的那大哥思索了一下，看向司空瑾仿佛是要確認，海馬心想壞了，司空瑾要是不承認他怎麼覺得今天要壞事兒……沒想到，同桌還是有情義的，司空瑾微點的那一下頭讓海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徐爺，看來是我手下的人，要給董哥賠不是了。”司空瑾的大哥問罷對著中間的那男人很恭敬的道歉，在另一邊胳膊掛彩的男人陰陽怪氣的哼了一句：“小子，你新來的我不怪你，但是打架靠的是拳頭，背後放黑刀的事兒實在拿不上台麵。”
    海馬心中悶哼，背後放黑刀和放黑腳有什麼區別？要比較起來黑刀還比黑腳更可取，至少效果更好。都是一類人，有什麼好裝正人君子的。
    徐爺了解了狀況，將手裏喝完的啤酒罐捏扁扔在地上漫不經心的踩著，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老成：“老規矩，家規第四條。董家的兄弟執行。鄭，你自己說要不要連帶。”
    “要。”一直沉默的司空瑾站了出來，目光堅定。
    徐爺看向麵前這個說話的少年，他臉上那股堅毅又什麼都不怕的神情，像極了當年的自己。隻不過思想要單純的多，這就是年輕氣盛覺得兄弟第一的表現吧，挺好。司空瑾擋在海馬微前的位置上繼續說：“平時他都是看風的，今天第一次動手就惹了亂子，橫豎是我沒教導好，他還是學生，身上傷重怕惹麻煩，象征性的對他就是，其餘的我替他抗。”
    徐爺十指合十在胸前，饒有興趣的看著司空瑾問：“你就是他說的瑾少？”
    司空瑾一臉平靜的答道：“他胡說的，我叫司空瑾，從來沒人稱我瑾少。”
    徐爺笑：“看來你在你帶的小弟心裏還挺有分量的。這樣的人我喜歡，鄭，那就按他說的辦，那個小弟領十鞭，他連帶二十加頂二十。”
    “明白了，徐爺。”鄭哥答應的時候，眼角有些抽搐。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人無緣無故要因為一隻什麼都不懂的菜雞被打一頓，這不但大大的掃了他的麵子，還助了姓董的那小子威風，誰都知道姓董的那貨早就看司空瑾不爽了。
    徐爺說罷站起身，瞄了周圍所有人一眼，滿是震懾的說：“你們所有人都聽清楚，互相好好看看，我們現在兄弟有幾十個，你不一定全都認識，但大家最好都混個臉熟，將來再發生這樣的誤傷事件，我不管你是用刀還是用腳的，一樣家規伺候。”聽到這句話，董哥的眼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徐爺說到這裏看著海馬，就像是專門說給他一人聽的一般：“還有，我再次聲明，在別人背後耍刀子的人，你要是真能混出屬於你的風格那我佩服你，但是記住一句話，一刀幹不翻，你就做好被人戳死的準備。你以為打架靠的是什麼？拳頭？我告訴你！是狠！”
    徐爺說罷，表情很奇特的又看了司空瑾一眼，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走了。
    徐爺一走，董哥瞬間變成了得勢小人，親自解了腰間皮帶，遞給身邊一個肌肉男，放浪形骸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司空瑾。司空瑾抬手解開上衣扣子，目光沉著的脫了衣服赤著上身單膝跪地，海馬還在懵這到底是幹什麼呢，就見那肌肉男的皮帶已經抽在了司空瑾後背上。
    “你們幹什麼？”海馬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擋在了司空瑾背後，那肌肉男根本就沒停手，一皮帶抽在了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海馬，讓開，這是家規。”鄭哥說罷，兩個和海馬同學校的人過來將他拉開，那肌肉男的皮帶又招呼在了司空瑾身上，他沉默的垂著頭，攥著衣服的手有些微抖。
    家規？司空瑾以前提過一次，這樣沒有根據的亂打人就是家規？明明是他犯的錯誤，怎麼會招呼到司空瑾身上去了？四十下全部抽完，那肌肉男回頭看了看海馬，很是輕蔑的歪了一下頭示意他過來，不想此時司空瑾說話了：“董大哥，那十下我也扛了。”
    “我就知道，徐爺在你不好開口，我大人有大量，同意。”董爺說著對那肌肉男一點頭，他使出比方才還大的力氣，整整又抽了十皮帶，海馬被人拉著，想叫喚又被捂住了嘴，眼睜睜看著司空瑾的後背被皮帶抽出一道道血印，他卻生生受著，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
    那肌肉男將皮帶遞還給董哥後，司空瑾動作沉緩的套了衣服，默然的站起走去了鄭哥身後。
    “散了！”鄭哥惱怒的瞪了海馬一眼，起身走了。董爺得意洋洋的將手上纏的紗布扯掉一扔，看著司空瑾冷笑一聲也帶著兄弟走了。
    那個帶海馬的哥們兒此時才馬後炮的走了過來，一邊對司空瑾點頭哈腰，一邊不滿的瞪著海馬說：“你也太不省事了！平時我是怎麼給你說的。”要說起來，剛才真是虛驚一場，徐爺問的時候，如果海馬說了是跟他的，那幾十皮帶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抽。司空瑾簡直就是他的救星，居然全部接了，沒有任何反抗。
    海馬茫然的看著這路人甲乙丙，心裏特別想問，你媽的是誰啊！
    “他以後跟我，你廢話少說，滾。”司空瑾的回答顯然沒有耐心。
    那家夥哪兒敢惹司空瑾，愣了一下趕緊點頭，既然海馬跟司空瑾了，那說起來位份比他還要高了，他可惹不起，一溜煙兒跑了。
    倉庫隻剩下海馬和司空瑾的時候，就連呼吸都顯得很大聲，海馬心中堵的難受，不知道怎麼開口，是該道謝，還是道歉。
    “手機一直都在鄭哥那兒。”
    海馬聽到司空瑾有些不著邊際的話，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解釋為什麼一直都沒和他聯係麼？
    “瑾少……對不起。”對不起的太多，可是後悔似乎用處不大。
    司空瑾輕輕動了動肩膀，後背已經痛的麻木了，一邊朝門口走一邊說：“打架你不是這塊料，好好學習比較適合你。”
    海馬被說的垂下頭，他說的沒錯，混社會比學習難擺平的多。
    “以後每個月聚的時候過來，其餘時間你都不用來了。”
    什麼意思？海馬詫異的看著麵前的司空瑾，他又是那樣一副輕輕側頭嘴角微揚的表情，像是對什麼都很不屑一般：“就這樣一直到你高中畢業，到時候你考大學出去了，也沒人能把你怎樣。”
    “為什麼？”海馬脫口而出。他這是嫌棄他？
    司空瑾腳下微頓，聲音很沉的說了句：“因為你現在跟我。”
    大哥都這麼說了，他一個小弟還能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