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天下誰人不識君  第二百六十三章 誰是你的誰誰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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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雀不緊不慢地走完所有隊列,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方,朝眾人點了點頭。
    東澗緩緩鬆了口氣,淩雀的從容能安定人心,見他神色淡然地回到城頭,東澗迎了上去:“還好沒有煉屍混入……”
    淩雀輕輕眨了眨眼,笑了:”誰說沒有?“
    東澗祁胤目瞪口呆:“什麼?”
    “三個。”淩雀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漂亮的雙眸笑成了兩勾玩月牙兒:“不過才三個而已,四列十七排,九列五十三排,二十三列八十一排,我剛才沒有打草驚蛇吧?”他似乎心情不錯,說完後就興趣盎然地等著東澗的反應,燦若星辰的眸子裏帶著淺淺的笑,不知不覺就讓人醉了。
    東澗卻被淩雀笑得毛骨悚然,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半晌無語,偌大的伐池,就在東澗宗主和家主的眼皮子底下,竟被煉屍輕易混了進來,而且還不止一個!這事要是傳出去,東澗家顏麵何存?
    隻是那煉屍能避開父親與母尊的視線混入伐池,實力必然不簡單,自己一個人絕不是對手。那幾個九大界的人也許能製住煉屍,但他們必然不會出手;淩雀的實力至今是個謎,他不顯山不露水,看似羸弱,卻又不敢讓人小看,他是否會出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九君墨的態度;至於九君墨是否會出手,隻能看他心情如何了。
    心中盤算著這些,東澗祁胤皺起了眉頭,他感覺自己的腦仁都在疼。
    忽然感受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卻對上了兮言一臉鄙視。
    “喂……”兮言小嘴微張,嫌棄地開口了,東澗祁胤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什麼都還沒問,就聽見那小東西鄙夷地問:“你又想叫別人出手,是不是?”
    東澗祁胤怔了一下,頓時麵色赧然,他抬手掩嘴輕咳一聲,目光躲閃地道:“我是在想如何處理煉屍。”又被兮言諷刺了,他有些不得勁,這小孩不止一次諷刺四大家族愛找人麻煩。
    兮言不屑地切了一聲:“那你繼續想吧。”他微微用力掙開九君墨的懷抱,撲到垛口就往下瞧。
    兩萬人的方陣十分壯觀,但兮言輕易就找到了淩雀所指的那三處,兩男一女,與周邊的人並無不同。
    他對淩雀的信任出自本能,隻是好奇他如何分辨尋常人與煉屍,因為這些高階煉屍實在將自己隱藏得太好了。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淩雀自己也未必可知……
    手指下意識地劃著冰涼的青磚,兮言想得有些出神,來這裏的一路上遊山玩水、平淡自然,忽然遇到這些繁瑣的事,他還有些渾渾噩噩。
    他不知淩雀如何能分辨煉屍,也不知煉屍為何懼怕自己,深思而想,竟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
    發生在他和淩雀身上的事,處處透著詭異。
    兮言並非初次接觸煉屍,以前從未有煉屍如此懼怕他。混元戒指內的煉屍他每天都會見麵,可對方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跡象,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和他過招。隻有七陽才會害怕他嗎?或是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淩雀輕輕拍了拍兮言的肩膀,湊到小家夥耳邊低聲道:“小言對煉屍感興趣麼?”
    兮言點點頭,壓低聲音問:“你怎麼找到他們的?先前看到七陽時,你一早就知道他有問題?”兩人忽然之間營造出來的鬼鬼祟祟太逼真,兮言整個人都有些賊兮兮的。
    淩雀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兮言的鼻子,卻還是耐心解釋道:“冥冥之中似乎就能分辨,等小言實力再上一個境界,大概也能明白。”這事兒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對於煉屍,他有種奇特的感應力。
    兮言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偏過頭低聲道:“也不用再上一個境界,我已經懂了。”高階修者能感受到冥冥中的天意,低階修者卻如混沌一般如隔障壁。兮言的實力還不夠他參悟天道,但他修習占卜之術,占卜之力運轉時或能窺得天道,也就是淩雀所說的冥冥之中的感悟。
    他伸手扯住淩雀的衣袖,後者順勢彎腰,就聽他竊竊私語道:“有關煉屍,淩雀不想知道更多嗎?這樣的高階煉屍輕易見不到,不如我們抓來……”
    淩雀微訝:“你戒指裏不就有一個麼?”他也壓低了聲音,仿佛擔心被人聽到似的,聲音越來越輕。
    兮言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那姑且算是自己人,是受九君墨控製的,你看……七陽懼怕我,戒指裏那個卻不怕。”
    淩雀想想也是,便道:“那就抓吧!三個都要麼?”
    “對,三個都抓了吧!”兮言說著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九君墨,精致如畫的臉上綻開一抹驚豔的笑容:“我想要那三個人。”
    九君墨斜斜地俯視著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不加掩飾嫌棄:“你是要本尊去把人偷來麼?”
    兮言歪了歪頭,笑得像隻小狐狸:“偷?難道你打不過麼?”
    九君墨冷笑一聲,伸手捏住兮言的臉,用力扯成詭異的形狀:“既然如此……本尊何時教過你講話鬼鬼祟祟?”
    兮言吃痛掙紮,氣得眼眶微紅:“你別掐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自己顏麵盡失,九君墨不愧為傳說中的魔尊之首!
    淩雀剛想出手解救兮言,卻聽見九君墨對這邊道:“淩雀,好玩麼?”
    伸到一半的手轉而靠近嘴角,淩雀掩嘴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尚可。”
    九君墨冷哼一聲,對這兩人的偷偷摸摸極為不屑,他鬆開手放了兮言,嫌棄地擦了擦手,問:“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兮言雙眸濕潤地揉著微紅的臉頰,咬牙切齒地盯著九君墨,他本來還有些疑惑,怎麼最近九君墨越發沉默安靜了,本以為是天冷了的原因,今天才知道,他的無恥是要慢慢積攢的!今天終於攢夠了,然後就爆發了!
    於是深吸一口氣,兮言橫眉冷對千夫指,吼道:“九君墨,你敢不聽本大爺的話!以後就別想碰……”
    “啪——”
    “碰……我……”兮言腦門上挨了一掌,茫茫然地晃晃腦袋,隻見數不清的小星星一閃一閃……
    九君墨麵不改色地收回手,薄涼地道:“終究還是被帶壞了。”他說著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晉河淵,晉河淵動輒就是‘本大爺’、‘本少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兮言終於還是被帶壞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晉河淵有恃無恐地輕哼一聲,傲慢又無禮,活脫脫像隻孔雀,就等著九君墨來為難他。誰知後者隻是冷冷地睨他一眼,繼而又問兮言:“三個都要?”
    兮言卻咬了咬嘴唇,扭過頭不說話,那豔麗如火的眸子卻仿佛蒙了一層水霧,水汽在眸子裏氤氳,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人心疼極了——這小孩鬧別扭了。
    東澗祁胤緊張地盯著九君墨,他們站在城頭,城下三個煉屍卻始終從容不迫,恐怕有所依仗,若九君墨願意出手,事情便能簡單許多。
    見兮言不說話,九君墨也不再為難他,他垂眸望向城下烏壓壓的一片,目光緩緩落在四列十七人身上,金色的眸中暗光流轉不息,無形的威壓彌漫四散。
    白楓和白柳到了伐池之後沉寂了許久,這會兒卻相視一笑。
    白楓爽朗地對兮言道:“這種東西你要是喜歡,我去替你抓來如何?”
    兮言來不及收起眼中的濕潤,狐疑地看向白楓,似乎在懷疑他說話的真實性。
    白柳拍拍兮言的肩膀,曖昧地眨了眨眼睛:“你若高興,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兄弟倆的話讓兮言怔了好一會兒,他茫茫然地看著兩人,竟不知如何應答。
    風吹過,兮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他並沒有應白氏兄弟的話,而是抬頭望向九君墨,帶著鼻音低聲問:“你對我不好,你知道麼?”
    九君墨挑眉,等著他往下說。
    兮言揉揉鼻子,悠悠然地道:“我有可能……”
    眾人都心急地等著他,他卻眸子一轉,破涕而笑:“我會跟人跑了喲!”
    恍惚間,眾人看到九君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即便依舊驚采絕豔。
    從來沒人敢威脅九君墨,他太強大了,強大到幾乎沒有弱點。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兮言和淩雀是他的軟肋,卻沒人敢以此威脅他,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那麼做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但是今天,終於有人敢這麼做了。
    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叫兮言。
    他拿自己威脅九君墨。
    他說,他要紅杏出牆……
    九君墨的臉色不可謂不黑,他冷冷地看著兮言,那小孩卻不怕死地挺了挺胸膛,笑得純良又無害:“你其實很高興吧?反正你還有個老相好,重涯什麼的……”
    九君墨眸色微深:“你以為……本尊與重涯有什麼?”
    兮言撇撇嘴,莫名顯得幽怨:“你怎麼對重涯的?你怎麼對我的?到底誰才是你的誰誰誰……”
    東澗祁胤掩麵,你們倆能換個地方討論這個麼?當務之急是怎麼解決那三個煉屍!你們想討論這些,挑夜深人靜的時候啊!
    九君墨生而高高在上,卻遇到這麼一個小孩:越來越壞、一肚子壞水。他有種把兮言掛在城頭狠狠鞭笞的衝動。
    他閉上眼緩了緩氣息,再睜開時終於恢複淡漠,兮言負氣地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九君墨的冷靜完美無瑕,太讓人不甘了!
    “重涯的事,我記得已經向你解釋過,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九君墨垂眸望著神色失望的兮言,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認真,眾人猛然發現他竟然在向兮言解釋,頓時錯愕不已……
    連淩雀也微微張大嘴巴,滿臉驚訝——為了安撫兮言的小別扭,九君墨竟願意放下傲慢?
    心底某處仿佛有溫水淌過,淩雀淺淺地笑了:“小言?”能讓九君墨主動放低身段,小東西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隻是太得寸進尺的話——九君墨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兮言這才終於他吸了吸鼻子道:“反正我要那三個人。”
    九君墨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身影一閃就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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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度精分的鏡子來啦!照舊是公眾。然後附上今天寫的小詩一首:
    春燕銜泥雨綿綿,素手淨塵簷。漣漪清池映碧天,恰如是,紅綠交相間。
    青階凝露花淚結,春雨驚蟄天。風至雨來鶯共宴,興歸晚,千種風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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