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天下誰人不識君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沒人性的老男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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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言並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
    可‘七陽’死了,並且很顯然——死在兮言手上。
    或許兮言真能找出混跡於伐池城的煉屍,可更顯然的是,他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打算。
    由於言天下者一事,他至今仍被人盯得緊緊,像晉河淵、白楓等人,根本沒打算放過他。要是再傳出他能克製煉屍的流言,隻怕大炎帝國立刻就會把他抓回去切成一段一段,分別送到煉屍為患的地區……
    這世上,對他懷有惡意的人實在太多,他不能給自己雪上加霜。
    兮言的想法一點不難猜,東澗祁胤明白,自己沒有資格逼迫兮言做他不願意的事,想讓他做這件事,至少得有能力護他周全,可惜東澗祁胤還沒這個信心……
    低頭望著麵目全非的‘七陽’,他長歎一口氣:“這東西既能又混入伐池,必吞噬過不少同類。”他說著朝九君墨看了一眼,當初在混元戒指看到的高階煉屍,雖也神智頗高,比起‘七陽’卻又差了一些,如此說來,七陽已死去很久了……
    回想起從前過往,東澗祁胤稍梢別開視線,沉默著屈指輕彈,一團火光飛向躺在地上的‘七陽’,熊熊烈火轟然而起,灼灼烈焰燙得人眼睛發幹。
    始終呆立著的以文終於往後退了一步、
    屋外的風灌進來,片刻前還站在人前的男子,霎時化作點點塵埃,揚起後打著旋兒,悠悠揚揚的飛出屋外,隱入青空,不剩下一點痕跡。
    以文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她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竟是濕的,她趕緊用力眨了眨,這才正色對東澗祁胤道:“恐怕還有煉屍混入城內,若不趕緊找出來,城內的士兵都有被波及的危險!”
    東澗祁胤點頭表示明白,他複又看向兮言,後者已經坐下了,見他看過來,隻是神色淡淡地聳了聳肩膀:“剛才真的隻是個巧合,你見我做什麼了嗎?”
    東澗祁胤不語,兮言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語氣稍微緩了緩:“好吧……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四大家族的人總是這樣,遇到事情就想著讓別人幫忙,你覺得憑我們的交情,我真的會不顧自己的危險來幫你們?我們好像沒有這麼親密……”
    兮言的話並不過分,若有煉屍能混入伐池城而不被發現,想必實力極強,先前對上七陽時,若非他手中有那把黑劍,勝負還未可知。
    這些東澗祁胤都知道,他歎了口氣,好言道:“至少在伐池城內,我會保你安全,並且城內的士兵絕不會有人將此事傳揚出去。你該知道……這絕不僅僅是四大家族的事,以眼下的情況,煉屍遲早會遍布紫元大陸!到時誰也逃不掉。“
    兮言咬了咬嘴唇,神色間似乎有些鬆動,九君墨和淩雀教出來的小孩不懂什麼大義,紫元大陸的生靈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可東澗祁胤說的又不錯,如果整個紫元大陸都遭殃了,那還有誰逃得過?他、淩雀和九君墨,下場將是什麼樣?
    屋子裏很安靜,晉河淵等人來自九大界,紫元大陸的事他們並不在乎,自始至終,他們都隻是在看戲。
    剩下的人則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九君墨等人對於炎梟的猜想,至今無人知曉。
    兮言有些舉棋不定,世俗間同的齡人全然不知何為疾苦,他卻滿腦子都是紫元大陸的存亡。
    九君墨慢慢呷了一口涼下來的茶,好整以暇地望著東澗祁胤,那眸子如同耀眼的金色琉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審度,讓後者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尤其是看到兮言的猶豫,東澗祁胤心中越發不忍,作為一個孩子,兮言本不該考慮這些的,可想到也許還有煉屍混在伐池城,他不得不狠下心來,為難兮言這一次。
    握了握拳頭,他勸誘似的道:“你就不想知道麼,為何七陽如此懼怕你?你若能克製煉屍,豈不是能拯救紫元大陸的眾生?”炎梟為了達到某種意義上的‘道涅’,想把所有生靈都變成煉屍,如果兮言能阻止煉屍的蔓延,也就能阻止炎梟的‘道涅’。
    兮言心煩意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精致如畫的眉頭緊緊擰著。他也很好奇先前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煉屍,以前怎麼就沒有讓煉屍如此懼怕呢?但思及可能出現的危險,他已經被嚇怕了。
    一時失神扯疼了頭發,兮言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胸中一口悶氣堵得他渾身不舒坦。
    淩雀心疼兮言,眼角餘光見東澗還想勸說,不由得心下懊惱,剜了東澗一眼,繼而柔聲對兮言道:“你若有半分不願,便拒絕吧!”
    兮言眼巴巴地望著淩雀:“總不能什麼事都稱心如意的……”他說著瞥了九君墨一眼,後者漫不經心地斜睨他一眼,似乎並不打算說什麼,他隻好繼續對淩雀道:“我全部聽你的。”
    淩雀抿了抿唇,俊美柔和的臉上露出一抹清淺若水的笑容:“那麼……交給我就好。”他說著站起身來,轉向東澗祁胤問:“伐池城內現在有多少人?”
    東澗全神貫注聽著兩人的對話,此刻終於忍不住眸子有些發亮,聽淩雀的意思,他願意讓兮言出手?
    他不由得提高聲音詢問以文:“母尊與父親帶走了多少人?如今伐池還有多少人?”
    以文勉強收拾好情緒,沉聲道:“留在伐池的,各營合計約兩萬人,我的部下能馬上集結……”她說著微微頓了一下,眼中透出哀傷:“七陽手下的人……祁胤少爺拿宗主的印鑒來吧!”
    東澗祁胤點了點頭,繼而轉頭問兮言:“稍後把人集中到城外演武場,如何?”
    兮言聳了聳肩,沒發表意見。雖有些意外淩雀竟然會同意,但既然是淩雀同意的,他就不會再提出異議。
    ……
    伐池城內駐紮著大約兩萬人,看似龐大的數字,卻在盞茶的時間內迅速集結完畢,東澗海軍的實力可見一斑。
    演武場在伐池西麵,兩萬人靜默無聲地站在空曠的演武場上,如墨線丈量過似的整整齊齊,森寒的鐵甲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凜凜寒意,幾乎要將兩丈厚的伐池城牆洞穿。
    從城牆上往下看,黑雲壓城一般的肅殺氣息撲麵而來,兮言暗中捏了捏拳頭,問東澗祁胤:“我要以什麼名目下去?說出真相未免會打草精蛇。”
    “不必擔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兮言點了點頭,又朝淩雀和九君墨看了一眼,然後往前邁出一步。
    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回頭就見到淩雀無奈地笑容:“回來。”
    兮言不解地望著他,連東澗祁胤和以文也看了過來,淩雀笑了笑,輕輕捏了捏兮言的小臉,把人推進了九君墨懷裏:“你急什麼?不是說這件事交給我麼?”
    兮言更加迷惑了,可他還沒來的及詢問,淩雀一陣模糊就消失在眼前,再感受到淩雀的氣息時,他已經出現在城下,麵對著兩萬東澗軍士,閑庭信步一般步入軍陣中。
    眾人臉色大變,東澗祁胤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視線緊緊盯著淩雀的身影:“他要幹什麼?!”
    兮言卻已經懵了:“我不知道!”他一邊說著,單手抓住城牆上方借勢一躍,整個人就翻出了城牆,竟是想去城下把淩雀拉回來。
    可他的手才剛剛鬆開,手腕就一把被人抓住了,回頭對上一雙金色的眸子,他有些惱怒:“鬆手!”
    九君墨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本尊何時聽過你的?”他晃了晃手臂,兮言像隻小猴子一般掛在半空中,上不來,下不去,憋得小臉通紅。
    遠處淩雀已經步入軍陣中,天青色的衣袖在寒光鐵衣中若隱若現,他很快就走完了百人一列,回頭看見掛在城牆上的兮言,頓時笑彎了眉眼。
    九君墨抬眸望了一眼隊列盡頭的淩雀,見對方安然無恙,他輕哼一聲,低頭打量兮言:“你以為……淩雀需要你來擔心?”
    兮言怒氣衝衝的仰著小臉,使勁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碎碎念:“老男人老男人老男人……”
    “大聲點。”
    兮言怒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放開我!”
    尖銳的聲音讓九君墨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手上微微用力,把小猴子拉上來按在身邊,這才終於解釋道:“你忘了為何來桓洋?”
    “來玩的!”兮言扭頭不看九君墨,暗中琢磨著怎麼躲過他的視線去把淩雀捉上來。
    九君墨知道這小東西的心思,伸手一勾就把他拉進了懷裏:“淩雀說過的話你忘了?”
    連問兩次忘了沒有,兮言用力錘了九君墨一拳,努力回想為何要來桓洋。
    那時他和淩雀決定離家出走拋棄九君墨,因為這人太不厚道了!淩雀說他好像一眼就能認出煉屍,惹來九君墨毫無人性地說,要把他送到桓洋來!
    等等……
    按淩雀當時所說,他哪怕沒有放出念力,也能一眼分辨出煉屍……
    明白了淩雀心中所想,兮言稍稍放心了一些,他相信,九君墨不會讓淩雀出事,哪怕這兩萬人中真有高階煉屍,九君墨也會保護好淩雀的——九君墨的從容不迫曆來叫人放心。
    隔著衣服咬了九君墨一口,兮言哼唧兩聲道:“沒人性的老男人!也就我肯要你了……”
    站在後邊的以文努力忽視這個小孩,她再怎麼孤陋寡聞,也已經看出這小孩和九君墨的關係了,她其實很認同兮言的話,九君墨是個沒人性的家夥!對一個九歲的小孩也下得了手!他還是人麼?
    可惜她不知道,早在幾年前九君墨就下手把這小孩吃幹抹淨,連聖子都被他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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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如果斷更好幾天的話(希望不要有這種如果),鏡子會發公眾章,因為鏡子對不起大家……鏡子快要瘋掉了,停更了多少天,這一章就寫了多少天,其實情節很簡單,就是在糾結字句,逐字逐句的修改、重寫,可怎麼寫都覺得不舒坦,鏡子恐怕有點強迫症了……
    鏡子有罪,鏡子認錯,大家表拋棄已經瘋瘋癲癲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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