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養靈獸的那座山被稱為靈山，山上果然全是各種形狀奇異的靈獸，說是靈獸，其實也是妖獸，隻不過已經在長久的歲月中已經被人馴服了而已，這就好比狼和狗的區別。
    兮言到底是小孩子，一會兒就已經把東澗祁胤的事情給忘記了，雙目亮晶晶地看著被關在獸圈裏的各種異獸，心情激動不已。
    “這麼大的靈獸，一定很厲害吧？”兮言指著一頭似牛非牛、有一棟小樓那麼大的靈獸，激動地問淩雀。
    淩雀微微愣了一下，幹淨柔和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尷尬，他輕輕拍了拍兮言的肩膀，小聲道：“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不如去問這裏專掌豢養之人如何？”
    兮言仰首看著淩雀，心裏有點難過——他總覺得淩雀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才對……怎麼會有淩雀不知道的事情呢？好難過……
    淩雀輕輕咳了一聲，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弟子，拉著兮言就走了過去。
    問過那名女弟子才知道，原來這種體型龐大的靈獸，竟然是出了名的膽小懦弱，哪怕是像兮言這樣才剛剛入氣的小妖獸衝它叫一聲，它也要嚇得抱頭鼠竄，這種靈獸奇在其體內自成一界，在修行中用處頗多，因此豢養的人也不少。
    整座靈山上養滿了各種靈獸，在那位女弟子的帶領下，兩人總算是大開眼界，見到了各種珍奇異獸。到了中午的時候，淩雀像是終於想到了什麼，拉著那名女弟子走到一邊，低聲道：“師姐可養過犬類靈獸？”和對兮言講話時的態度不同，在無關緊要的人麵前，淩雀顯得有些疏離，顯然不願意和別人過分接近。
    那女弟子十分好說話，笑著點點頭道：“曾經養過，隻是實力都不強，被幾位長老領去做了寵獸。”她說著，目光朝兮言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小家夥正和一隻靈狐滾作一團，當真是狐朋狗友。
    這女弟子的實力並不高，但既然是專司豢養靈獸的，自然有秘法能夠查探到兮言的真身。
    淩雀見對方早就看穿兮言的身份，當下也不再羅嗦，開門見山問道：“他似乎不愛吃除了饅頭以外的食物，這是怎麼回事？”小狗兒不愛吃肉，這可是一件大事！
    女弟子聞言笑出聲：“此事並無大礙，隻是口味問題，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做些精致可口的飯菜給他便是，那小犬年紀還小，不能喂太好的東西，否則將來嘴巴變刁了可就難養了。”
    淩雀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捉摸著，在九君墨那裏養著，也不知道兮言這輩子究竟有沒有機會吃上好的東西……
    他卻卻是怪罪九君墨了，曾經在西洪山的時候，九君墨給兮言吃的那些，全是市麵上極少見的靈藥珍禽，要是細數，也不知道這小狗已經吃了多少金幣了，嘴巴早就被養刁了。
    告別那女弟子，淩雀領著兮言下山，見後者依舊是一副不舍的模樣，便道：“下次再來就是了。”
    “那小狐狸和我說話了。”兮言低著頭，看上去有點情緒低落，淩雀摸了摸他的頭發，動作輕柔：“它說什麼了？”
    “說它是雪狐，長大了就要被扒皮做成大氅，女弟子們都喜歡那樣的東西。”兮言說著抬起頭來看著淩雀，一字一字地道：“剝皮很痛。”昨天被九君墨拿刷子刷，疼得他眼淚直掉。
    淩雀輕輕抿了抿嘴，沉默起來，好一會兒才道：“那是別人的事，你不需要管。”
    “我就是難過。”
    “以後還有很多難過的事情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多。”淩雀將兮言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那軟軟的觸感像是春日午後的太陽，讓人心裏也暖洋洋的。他抬頭看著碧藍通透的天空，看著天邊絮狀的雲，輕聲道：“不久之後，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會發生在被豢養的靈獸身上，更是會發生在紫元大陸所有生靈的身上。”
    兮言顯然似懂非懂，他卻反抓住淩雀的手，認真地道：“會很可怕？”聽淩雀的話，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淩雀點點頭，卻依舊輕笑：“但是小言不用怕，你隻要好好地跟著九君墨，就不會有事。”
    “那我保護你。”既然自己不會有事，那自己就要保護淩雀，因為是自己很喜歡的人，所以也不可以被欺負。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兮言似乎有心事，小眉頭一直皺著，淩雀也有些心不在焉，隱有愁容。
    下到山腳，兮言突然開口：“我還是難過，那隻小狐狸聲音很好聽，可是要被人扒皮了，我難過。”他小聲嘀咕著，烏黑溜圓的大眼睛有些濕潤。
    原本帶他來靈山是想讓他高興的，沒想到竟然讓這小家夥難過起來，淩雀輕聲歎了口氣：“我會和鬼月流觴說，讓他把小狐狸救出來。”
    “真的？”“嗯。”
    原來鬼月流觴不賣饅頭，但是可以幫自己把小狐狸就出來……雖然把自己給看光光了，算了……看在他可以救小狐狸的份上，自己就不計較了，被他看光光就當是給他的好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