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憶昔花間初識麵 第十八章 九君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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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相傳這位六少爺其實有不祥的妖物護身,若是靠的近了,恐怕都會有被吞噬的危險。
這位男仆自小便是和九君墨一同長大的,九君墨的父親隻是一名凡夫俗子,多年以前入了家主的眼,才進了九君家的門——這個需要所有凡人膜拜的家族。隻是九君墨的父親顯然紅顏薄命,九君墨三歲的時候,他便撒手人寰。
九君墨天生麗質,比之父親母親更加豔麗奪人,小小年紀便有著勾人的媚眼兒,族中女子,哪一個不是被他勾得魂兒都要丟了,甚至連那些個少爺公子也難以從他身上挪開目光。
九君墨自身沒什麼修煉的資質,去年便在族中長輩的允許下到凡間遊學,卻不知怎的與大炎帝國的一位公主相識了,之後的話便不用多說,皇室之人本就荒淫,那位公主看中了九君墨,加之並不知九君墨竟然是九君家的人,便毫無顧忌地將九君墨帶回了宮中。
公主們每日明爭暗鬥覷覦著皇位,可那些個皇子可就閑得多了,見了九君墨那樣的姿色,理當不會放過。九君墨倒也樂得消遣,與那些個宮中的皇子公主你來我往,日日歡度。
若是這事就這麼了,倒也無妨,皇室之中這些事什麼時候少過?
可事情會這麼簡單嗎?那是不可能的。
某天兩位公主因為九君墨的緣故而起了爭執,好死不死地這件事情讓三位鄰國來使瞧見了,此事有損國顏,女皇陛下當即大怒。
九君墨獲罪入獄,隨後獄卒在其身上發現了九君家的信物,這才知曉,這位淫亂皇室的竟然是四大家族九君家的人,女皇陛下當即派人將人送到了九君家在凡世間的宗門,這才有了西洪雷罰的一幕。
當時這名男仆是和九君墨一起去的凡世間,九君墨在大炎皇宮的時候,他也沒少得到好處。可自從九君墨入獄、被譴回族,他便受盡了白眼。
做奴才的就是這樣,主子風光的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當主子不如意了,奴才也是倒黴的那個人。
何況這個六少爺因為沒有修煉的天賦,父親又早逝,極其不得寵,便是下人也向來不將他放在眼中。
九君墨緩緩將手中的陳舊書冊放在矮幾上,伸手端過了手邊的白色藥盅。
男仆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若是還不睡下,我也不管你了!”說著,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九君墨並沒有開口留人,神色淡漠地輕輕嗅了嗅手中的藥,便將其再次放下,緩緩起身走到了窗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九君墨的聲音飄渺空靈,在房中繚繞半晌才漸漸散去,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說的是自己還是那個漠然離去的仆人。
他轉身,仿佛正看著矮幾上的那本書,目光似乎可以透過臉上的黑色緞帶而看到那本書中的內容。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月,再次看到了這冊子,炎梟,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嘴角微微勾起,本就姿色過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邪氣凜然的笑,“群魔當歸,天下必亂,言天下者,悲憫人世,解救蒼生於苦難……”輕輕念著不知從何處看到的文字,九君墨不屑地輕哼一聲,“天地不亂,生靈自安,用得著你多事?!”
這一番話若是讓族中他人聽見,恐怕又是一場不亞於雷罰的恐怖懲戒。
西洪山上一年四季都仿佛這麼冷,九君家所在處距離桓洋要近些,大洋之上吹來的暖風尚且可以讓人暖和一些,若是換了風起與扶柳那兩家所在之地,隻怕一年四季都要聖力運行以護體了。
大約四五個月之前,九君家主九君弘應友人之邀,前往人族最南方的一座小城,去做什麼沒人知道,但是在兩個多月前,一隻紙鶴從天而降,乃是家主的書信,當時家主正在大炎帝國一座名為番陽的小城,信中說,家主一路巡視人間,將坐馬車回來,如今又過了兩月餘,恐怕近些日子就要到西洪山腳下了。
果然,又過了不到半個月,整個九君家的核心成員都穿著盛裝在廣場上等待家主歸來,隻有那些看守家族重地之人才沒有出現。
午時,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男男女女神態恭謹,有不少家主的兄弟姐妹關係交好之人,則是臉上露出喜悅,可也有人麵露憂色。
九君墨同樣站在人群裏,按道理,身為家主之子,理當站在最前麵的位置,隻是不知何故,他沉默地站在最後方,一身黑色衣袍靜靜地像一片枯死的葉。
一直到黃昏,一輛黑色的馬車才從天空雲端緩緩地駛來,沉重的馬車像是柳絮一般輕巧,在萬眾矚目下輕輕落在巨大的廣場上。
整個廣場寂靜無聲。
坐在車外的是一個中年女子,神色漠然,她身邊卻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幼童,粉雕玉琢地好不精致,卻緊緊抿著小嘴,一張小臉有些蒼白。
中年女子跳下車,然後伸手掀開了黑色的門簾:“尊上,已經到了。”
馬車一晃不晃,一名身著黑色長袍、銀發披肩的女子淡漠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在她之後,又走下一個深色拘謹的美貌男子。
廣場上無數人都在看著這一幕,那坐在馬車外的幼童已經讓他們心頭疑惑不止了,然而這個美貌男子的出現,更是讓許多人出現了不少聯想。
九君墨站在角落中,那輛馬車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幾乎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竟打算要隨時動手的模樣,隻是當那馬車上的幾個人都走了下來,他卻輕輕笑了。
“果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沒想到會是這樣。”他說著,氣定神閑地開始打量起站在車邊的那四個人。
他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幼童,看上去應該不會超過六歲,但是眼中那一抹讓人不易覺察的痛苦卻讓人心中一慟,怕是真的經曆了什麼極致的悲哀,才會在這麼小的年紀就露出這樣的神色吧!
而那個美貌男子,看上去也是神色哀愁,偶爾看一眼那個銀發女子,分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男子和那個幼童在容貌上有幾分相似,應當是父子,不知為何兩人都是這幅模樣。
可是,九君之所以忽然之間放鬆下來,當然不是因為這兩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而是因為那個銀發女子——那人應該就是九君弘,她受傷了。
九君弘回到了西洪山,她回來之後召集了族中長老,閉門半日不知商量了什麼,次日,她對帶回來的那兩個人做了安排,那個年輕男人叫做央離,是九君弘請回來的客卿,在族中地位與其他客卿長老同樣最貴,更是送出了一座華美的殿宇。
而這位尊貴的客卿長老大人的兒子,那個名為兮言、粉雕玉琢的孩童,卻被宣布隻是一介傭仆。
如此一來,九君弘的安排就再明白不過了,央離之所以能夠被尊為長老,是因為他身上有著某些他人還不清楚的價值,但是九君弘並不擔心央離不願意說出某些事情,因此她毫不介意地將兮言當做了奴隸。
一片冰雪中,一個中年男子沉默地朝著一處並不受歡迎的灰色屋子走去,身後跟著一個走路有些踉蹌的孩童。
兮言雙目茫然地看著前方的身影,心裏空蕩蕩的一片,他下意識地輕輕摸了摸被他放在胸口的一個圓形物體,嘴巴輕輕一扁,明明十分委屈,卻愣是沒有哭出來。
他仰著小臉看著前方那個帶路的中年男人,脆生生地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裏?”
中年男人頭也不回:“你不用知道。”
兮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背,小鞋子都沾了雪,冷得要命:“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和你走。”
中年男子忽然停下了腳步:“不走?家主的命令你也敢違抗?”
“家主?那個阿姨?”兮言一字一字地說著,忽然就睜大了眼:“我最討厭她!她是壞人!我不要聽她的!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那個壞女人的!”兮言撕心裂肺地喊叫著,像極了一隻被鎖在地獄裏千百年的小鬼,淒厲地要撕碎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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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鏡:話說兮言小朋友成了奴隸,日子也算挺苦的……求支持啊!不然小娃子要活不下去了,求收藏求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