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五、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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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然從西北角那根柱子後頭緩緩走出來,右手袖子空蕩蕩的無風自動,臉上盡是陰森森的笑容:“其實你們不必搞這麼大的動作,又是挖洞又是翻牆,沒得破壞了我這裏的風水。就算你們是大白天衝進來,咱們也會敞開大門歡迎貴客的,何必鬼鬼祟祟的做賊呢。”
眾人聞言臉上皆盡色變,原來這一切竟都叫他們看在眼中。葉開昏昏沉沉揪著傅紅雪的衣袖,嘴角還在不住滴下血來,聲音虛弱中透著萬分焦急:“師父、師父……”傅紅雪一凜,既然他們早有防備,那麼冰姨以及去救冰姨的李尋歡與阿飛會碰上什麼危險?
他們六個人從大廳進到此處也耽誤了不少時候,以那兩人的身手,如何折騰這麼久還沒動靜。從秦昭然的話來印證,恐怕是有了什麼變故。
秦昭然嘴裏嘖嘖有聲:“真是師徒情深啊。放心,我那些嘍囉估計傷不了小李飛刀與飛劍客,不過是困住他們一陣罷了。等這裏的事了結之後,包管你師父平安無恙。魔教無意與整個中原武林為敵,我們隻要開啟這個秘陣罷了,其他人,盡可毫發無損的離開這裏。”
葉開抬頭看他,眼前卻模模糊糊隻能瞧見一個大概的輪廓。聽他這麼一說,竟覺得頗有道理。他們要的隻是寶藏,那麼犧牲自己一條性命,保全其他所有人,這買賣聽上去十分劃算。
哪知旁人卻不怎麼想。還沒等葉開答應秦昭然的條件,韓摯突然挽了個劍花:“少廢話!今日幹了這魔頭,任他搞什麼鬼都一了百了,看其他人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提著劍就朝秦昭然刺過去。
卻不想竟撲了個空,待衝到秦昭然麵前時,那人竟然身形穩然不動,就這麼憑空側移了一大步,鬼魅一般。韓摯不信邪,咬著牙又是一劍。秦昭然竟不還手,後退了兩步,隻冷笑幾聲:“別忙啊,把話說完再動手不遲。”
“是啊,冰姨,說話啊。”大廳另一角落裏傳來秦蒼的聲音,一句話頓時叫人都呆在當場。傅紅雪箭一般的眼神立刻朝那個方向射去,卻見原本應該被關在二樓的、一頭白發的冰姨神情木然,站在秦蒼身邊,宛若一尊雕像。
一陣窒息感席上葉開心頭,心口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冰、姨……”胡大夫一直抓著他手腕,一刻不停的觀察他脈搏變化。這時察覺不對,剛想取出銀針,葉開突然大力從他手中將手抽出,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推開傅紅雪,踉踉蹌蹌朝冰姨走去。
傅紅雪大驚,一把將他抱住,連著倒退了好幾步。葉開終究乏力,身子晃了晃,又委頓下去,倚著傅紅雪往下滑。傅紅雪順勢跪坐在地上,將他緊緊摟在懷裏。
秦蒼一步步緩緩朝葉開走來,麵上神色複雜:“冰姨,他果然對秘法陣反應很大啊。”冰姨抬眼看向葉開,眼中盡是不忍之色。
葉開一直盯著冰姨,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傅紅雪痛叫一聲:“冰姨,你到底做了什麼?”李尋歡不會說謊,之所以那麼說,一定是被騙了。可是冰姨為什麼會騙人?她為什麼要害葉開?難道是為了這個寶藏?
這究竟是多大的一筆財富,才能叫人做出這種悖德的事情來。傅紅雪依舊不可置信,那是冰姨,那是對他從小到大和藹可親像慈母一般的冰姨,那是葉開的親生姨媽,是母親最親的人,也是他們兄弟最親的人!
冰姨卻始終站在角落裏不動,燈火照在她身上冷冷清清,映得她一頭華發無比蕭條。秦蒼又向前走了幾步,腳步聲回響在空蕩蕩的屋子中,每一步就越發叫人心情沉重。
“你是不是在奇怪,同樣身中靈蠱。前教主從前在這裏一定進出自如,而你卻這般乏力,甚至還吐血呢?冰姨,你不願說,那就由我來說吧。”秦蒼無視傅紅雪,竟一步步走到葉開麵前,蹲下,直直瞧著他的眼睛,眼中外露著的,竟全都是痛惜。
“百毒經、靈蠱、困靈石,還有這秘法陣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卻又相互排斥相互克製。其中,當以百毒經最為千變萬化。因為,其他幾個都是死物,而人心,向來是最難測的。百毒經可以隨意控製靈蠱與困靈石,也可以改動秘法陣的陣眼,叫人捉摸不透。蠱蟲想要破陣,那秘法陣亦可抗敵。隻要冰姨稍稍動些心思,這陣法便會反噬,傷及靈蠱。除非用你的血將陣法徹底除去,若不然,即便離開這裏,被秘法陣所傷的蠱蟲也會慢慢將你折磨致死。”
噗通一聲,傅紅雪一屁股坐在地上,環在葉開腰間的手不住顫抖:“胡說!你……胡說!這種無稽之談……胡說……”秦蒼的眼睛慢慢紅了,眼神從葉開臉上慢慢轉到傅紅雪身上:“以前我也不信,但是結果如何你也看見了。我沒辦法,我爭不過你,所以就隻能,毀掉。”
秦蒼將嘴湊向傅紅雪耳邊,用隻有他能聽清的聲音緩緩說道:“今天就算是全天下的高手一起來幫忙,也救不了他。就算能將我父子千刀萬剮,他,也得陪著我下去。”秦蒼似是拚命在壓製住什麼情緒,胸口起伏十分明顯。屋子中央的漩渦光芒閃爍,映得他的臉半明半滅,說不出的黯然。
傅紅雪一把揪住秦蒼的衣襟,咬牙切齒:“你們要的是寶藏!不是葉開的命!”秦蒼霍得站起身來,衣襟頓時被扯裂。他卻渾然不理,冷笑道:“哼,若是不配合,恐怕今日你們一個都走不了。我魔教總壇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眾位大俠,進來得如此順利,各位難道不覺得奇怪麼?我堂堂魔教總壇,怎的連個小小的機關都沒有?”
駱少賓聽了半晌,越來越心驚,突然怒吼道:“廢什麼話,先殺了你們再說。”說著連人帶劍一起朝秦蒼撲了過去。
秦蒼嘴角勾了勾,扯出一個冷笑來,身子竟巍然不動,連招架都欠奉。駱少賓不過跑了幾步,突然一個踉蹌,立時摔倒在地。林禦風大喝一聲:“不好,快閉氣。”乎的一掌向秦昭然拍過去。秦昭然的表情與秦蒼如出一轍,也是毫不招架,隻往旁邊掠了一步。
林禦風如影隨形的跟上,又是實打實的一掌。韓摯也覺腦中一陣昏沉,心知定是中了毒。他與林禦風抱著一般的心思,隻要將秦昭然製住,便有機會逼問出解藥來。
但是要快!
這毒發作極快,不過片刻,林禦風與韓摯皆感覺渾身一陣陣發軟,眼前也迷蒙起來,腦中也是一波波的犯暈。加之兩人都提起內勁,更是加速血氣運轉,毒隨著內力在體內周轉,發作的便益發快了。
老胡臉色大變,顫著雙手在藥箱裏翻了好一陣才摸出一個瓶子來交給傅紅雪:“也不知找的對不對。用內力把這瓶子裏的藥蒸發掉。”傅紅雪二話不說就接過瓶子,將手心抵在瓶底,拔去瓶塞,默運玄功,一股酸臭味頓時從瓶子裏飄散出去。
秦昭然被兩大高手一左一右壓著打,再不動手恐怕真會吃癟。僅剩的左臂不再背在身後,運起護體罡氣,手掌迎向林禦風。雙掌相對,結結實實砰的一聲大響,兩人同時退開好幾步。林禦風頓時血氣翻湧,毒氣立時上衝,身子一陣搖晃,頓時倒在地上。
韓摯一驚,刷刷刷一連七劍,劍尖直指秦昭然胸口七個大穴。秦昭然大喝一聲,左掌毫無花俏狂風驟雨般衝著劍尖拍出。韓摯隻覺眼前一花,劍尖如陷入棉花堆一般使不出力。突然一股大力從劍身傳到手臂,跟著襲至胸口。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手中的劍竟突然斷成七八截。胸口氣血翻湧,腦中一暈,頓時跌倒。
老胡暗暗叫苦,看來這解藥不大對路。見傅紅雪似乎沒受什麼影響,當下從他懷裏扶過葉開,對傅紅雪道:“此刻隻能靠你了,先解決了老魔頭再說。”葉開靠在胡大夫身上,深深看了傅紅雪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傅紅雪緩緩站起身來,緩緩從背後拔出滅絕十字刀,緩緩轉過身來對著正在為兩招之間解決兩大高手而得意洋洋的秦昭然,猛然間劈出一刀。這一刀毫無花俏,極慢,至重,然而拙中隱有至巧,叫人避無可避。
秦昭然臉色一變,傅紅雪竟似乎對彌漫於整個空間中的毒毫無反應。罡氣立刻護住全身,左手拍出一掌迎上去,對付這樣的一刀,單靠防守可謂毫無勝算,還不如以強對強。
隻有葉開才知道傅紅雪其實也已中了毒。他用真氣將毒強行壓製住,恐怕撐不了多久。若是傅紅雪再對不不了秦昭然,隻怕所有人都是命在頃刻。縱然師父與飛叔叔趕過來也於事無補。更何況還不知他們倆究竟遇到了什麼危險。
手中緊緊扣著一枚飛刀,卻不敢將之發出去。胸腹間氣血翻湧,一股股血腥味衝上喉頭,被他強行壓了下去。即便是沒有受傷之時也沒什麼把握能一舉擊殺秦昭然,更何況是以此刻的體力精神。
傅紅雪一顆心砰砰狂跳,幾乎快跳出腔子。這毒恐怕與孔雀幽藍的效果相仿,叫人暫時失去內力,卻又不傷人性命。秦昭然果然害怕得罪各大門派,因此用的並不是要人命的劇毒。但如果此刻自己倒下,旁人不說,葉開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無異於要了他的命。
因此,如今不光是為了這許多人,最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為了葉開。一定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將這兩個魔頭立斃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