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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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帶著兩人進房,給葉開拔去手上的金針,重新號了脈,詫異道:“咦?”傅紅雪見他臉色有異,大吃一驚,還以為他傷勢有什麼變化,忙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妥?”胡大夫默默胡須,皺著眉道:“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居然好這麼快。”
傅紅雪被他嚇得一頭冷汗,聽見這話才鬆了口氣,拿出老董給的藥來遞給他:“喏,就是這個。”胡大夫接過,倒出一些來聞了聞,又捏碎仔細研究了一番,才冷笑道:“嘿,好本事。打傷他的這門功夫叫‘萬壑驚雷掌’,這藥正是治這掌傷的對症之物,你們哪裏得來的?”
傅紅雪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也略提了提老董當日對葉開的照拂。胡大夫點點頭,“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頓了頓才道:“這藥太霸道,其中一味還是毒性頗強的藥物,往後若是受了同樣的傷,可別再亂吃了。剛才他一副快掛了的模樣,就是藥性太猛之故了。再說那人給了你們這個藥,也未必按著什麼好心。這藥有股子特別的氣味,魔教的人恐怕已經知道你們在此地了。”
傅紅雪臉色一變。葉開眼神閃爍,眨眨眼看看藥又看看胡大夫,突然問道:“你能在他們來之前醫好我麼?”
胡大夫抓過他手,伸出三根手指在他腕上又搭了許久,方道:“我沒辦法,但是他可以。”指著傅紅雪道,“你吃了這藥,原本隻需自行調理,兩三天即可痊愈。但此時需要在兩三個時辰內治好,那就隻能靠內力深厚之人相幫,以全身勁力助你運轉七個周天便可。”
傅紅雪大喜,立刻就要動手。胡大夫忙道:“慢來慢來,也不急在這一時。這裏頭的關鍵想來你們都知道,不過我還是要叮囑一句:切忌分心。這期間手掌不可分開,七個周天若是中斷,則必須重頭來過,明白了?”
兩人一同點頭,這才雙掌相抵,運起功來。胡大夫點點頭,在一旁坐下,替他們守著。
韓摯跟著林禦風來到前廳,見一眾手下竟都已安安靜靜候在廳裏,不禁暗讚一聲林莊主禦下有術。
林禦風來到廳堂裏居中而立,朗聲說道:“方才老胡帶了幾位好朋友來到咱們莊園。”伸手拍了拍韓摯的肩頭,“這一位,是武當掌門黃柏道長的師弟,韓摯韓大俠。另兩位,一位是滅絕十字刀傅紅雪傅大俠,另一位,是小李飛刀的傳人,葉開!”
話音剛落,原本鴉雀無聲的大廳頓時嘈雜起來。林禦風雙手壓了壓,做了個大家安靜的手勢才道:“大夥兒都受了李大俠的恩惠一直沒機會報答,如今小李飛刀的傳人與魔教有些瓜葛,吃了些虧,來到我們禦風莊園。”
“大夥兒都知道魔教滅了孔雀山莊,早已是武林公敵,此番就算不是為了李大俠,咱們也要為江湖公道出一份力。弟兄們,魔教宵小若不來便罷,若是來了,咱們定不叫他們有好果子吃!”
“多年來大夥兒的功夫都沒閣下,咱們莊園地處偏僻,一直沒什麼施展的機會好叫天下人知曉咱們的本事。如今有此機會,也讓天下人看看,魔教不過是強弩之末,而咱們禦風山莊的好漢們,卻是響當當的角色!”
林禦風吹胡子瞪眼,寥寥幾句話說得抑揚頓挫振奮人心,連韓摯都覺得一陣熱血沸騰,更不用說他莊園的兄弟們了。
韓摯隻聽得耳畔盡是莊丁們的豪言壯語,突然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在武當過的日子算是白活了。真爺們當是如此,為朋友兩肋插刀,天地豪情盡在心頭。卻不是為了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插朋友兩刀,隻知陰謀算計。黃柏如今騎虎難下,武當前途渺茫,泱泱大派,莫不要就此身敗名裂才好。
他這邊正在走神,那一邊林禦風早已在安排部署,莫說是莊園裏頭,便是外麵官道林子裏也都有人把手。末了又拍拍韓摯的肩膀:“韓兄弟,老林我從來隻以年紀論輩分,我年紀比你長,就叫你一聲兄弟了。韓兄弟,你與我一同在此坐鎮,隻等那魔教妖人來此,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韓摯方才進來的時候便留意到他這個莊園麵積雖然不大,但所有建築都是按照五行八卦來建造,其他布局也都蘊含著陣勢,韓摯與奇門遁甲上頭所知不多,雖看出有異,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此時見林禦風煞是自信,想來這些陣勢定然相當高明。李尋歡的朋友,應該不是泛泛之輩。魔教眾人也就秦氏父子本事厲害些,其他人不足為慮。
不過聽林禦風讓自己與他一起坐鎮,心中頓時不安,忙道:“林莊主,我那個魔教護法秦昭然交過手,熟悉他的武功路數,還是讓我打頭陣去對付他吧。”
林禦風大喇喇一揮手:“韓兄弟不要這麼見外,叫我一聲林大哥便是。等耗幹淨他們在出手不遲。打頭陣的人隻許輸不許贏,隻要將他們引入我這莊園範圍之內,就隨便你怎麼玩了。”
韓摯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勉強,隻得與他一起在廳裏等待。等秦昭然出現,再行衝到頭裏便是。便向他抱拳一笑:“林大哥。”林禦風哈哈一笑,又是一掌拍在他肩頭:“哈哈,好兄弟。韓兄弟的脾性甚是對我胃口,趁現在無事,咱們喝一杯如何?”
客房內傅紅雪替葉開療傷,原本以為葉開傷後內息滯澀,第一個周天會行走十分困難,哪知兩人雙掌剛一抵上,雙方的蠱蟲便產生感應。
傅紅雪身上的小蟲從印堂飛出,順著他的內力進到葉開體內,大蠱蟲早已等候接應,便如母親帶著孩子遊曆一般,兩隻蠱蟲跟隨兩人的內力在經脈中遊走,不一時已將岔了道的內息整理回歸,行走一個周天。
兩人同時大喜,睜開眼來相視一笑。也不知是蠱蟲帶著內息還是內力帶著蠱蟲,幾股力量同時在葉開體內周旋,將內傷撫平。不過一個多時辰,七個周天堪堪走完,蠱蟲又各自回到原位。兩人撤掌下床,精神奕奕向胡大夫抱拳:“多謝胡大夫。”
胡大夫大張著嘴,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一把拉起葉開的手,四根手指一齊放在他腕上重重按住,號了半天更加不相信所見,臉上神色怪異:“這便好了?怎麼可能?”
葉開重傷痊愈精神大好也就算了。照理說傅紅雪花費極大精力,此時應當萎靡不振才對。桌上還放著胡大夫剛剛吩咐人送來的蔘湯,準備給傅紅雪提提氣的,此刻看來是用不上了。
葉開胳膊搭在胡大夫身上:“老胡,你不是說這蠱蟲是無稽之談麼,可是咱們都靠這蟲子救了好幾次命了,千真萬確,你可別不信啊。”胡大夫一巴掌把他拍下去:“拿走拿走,小兔崽子沒大沒小。你也別太得意,之前的虛症沒好全呢,等解決了秦昭然,我得給你好好調理調理。”
葉開扁扁嘴,拉著傅紅雪就要出門:“這是咱們的事,可不能讓別人擋在前頭。”卻被胡大夫一把拉住:“急什麼,這裏的奇門遁甲比你無間地獄厲害不知多少倍,秦昭然不來則罷,若是真的尋到此地,不用咱們出手,定然叫他有去無回。”
葉開掙開他的手:“這裏主人幫咱們禦敵,總要出去打聲招呼,躲在這裏又沒事做。”拉著傅紅雪就往外走。胡大夫瞪著眼睛“哼”了一聲,施施然跟在兩人身後。
葉開七轉八彎走了沒多久就沒了方向,撓著頭站在一條回廊中間:“這是怎麼回事?”傅紅雪早知此處地形有古怪,不熟悉的人極易迷路,轉頭向胡大夫道:“胡大夫,還是麻煩你帶我們去見莊主吧。”
胡大夫嘿嘿一笑,朝葉開挑了挑下巴:“讓你們先見識一下林禦風的本事,秦昭然就算精通機關之術,可要碰上這奇門遁甲,也夠他喝一壺了。”走幾步站到兩人身前,“還是我帶你們走吧,跟緊了,別走丟了啊。”
葉開看了一眼傅紅雪,突然問胡大夫:“你怎麼知道秦昭然精通機關之術?”胡大夫身形一頓:“駱少賓說的啊。”葉開眼神一閃:“哦?”胡大夫頭也不回:“駱少賓那個蠢貨,把他們去魔教搗亂的事情吹了個天花亂墜,可是說到他們中了埋伏掉入陷阱的事卻閃爍其詞。”
葉開想了想駱少賓眉飛色舞的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胡大夫搖搖頭:“點蒼偌大一個門派,竟落到他手裏,嘿嘿。”傅紅雪卻說了句公道話:“駱少賓年紀還輕,假以時日,未必不是這塊料。”
胡大夫聳聳肩:“也對,秦昭然倒是這塊料,可將魔教弄成這幅模樣,還不如駱少賓呢。”葉開聽他有感而發,竟會扯到秦昭然身上去,越發疑問。抬頭看看傅紅雪,見他卻沒什麼特異的神色。
傅紅雪對他笑笑,伸手攬著他肩膀。葉開回以一笑,跟著胡大夫穿花拂柳,腳步輕鬆。這莊園格局還真是古怪,明明看出去筆直的一條長廊,走到頭卻是死路,隻在旁邊不起眼處有個小門能通過。明明前麵盡是花草樹木絕無道路,可是繞過一叢花樹,便是一條羊腸小道。
兩人跟著胡大夫兜兜轉轉好不容易來到大廳,卻聽見裏頭觥籌交錯杯盤咣當,竟有人在內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