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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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然頂著一頭大包回到總壇,臉上一層寒霜,所有屬下都不敢跟著,灰溜溜呆在別處,隻有秦蒼跟了上去。秦昭然大踏步走到大廳中間,秦蒼站在門口處,不敢在上前。
秦昭然突然回過頭來,大踏步朝秦蒼走去停在他麵前,瞪了兒子一陣,突然抬手一個巴掌拍了上去:“你這個畜生!”秦蒼一個趔趄,倒在地上,順勢跪倒,低著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秦昭然指著他,雙手發抖:“都是你幹的好事!若是聽我的早些除掉傅紅雪將葉開帶回來,怎麼會有今天的事?婦人之仁,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婦人之仁的兒子!”秦蒼抬眼看看父親,欲言又止。
秦昭然大吼一聲:“說。”秦蒼咳了一下,低聲說道:“靈蠱上了葉開的身是意外,再說父親當日不是同意了麼?”秦昭然一腳踹了過去,將他踢倒在地:“當日是我太高估你的能力了。是你說硬來不好,要慢慢動之以情。由你出麵替他治病治傷,他便一定會感激你。如今呢?他很感激你麼?他肯為我魔教出力麼?我秦昭然怎麼會有個像你這般蠢的兒子。如今靈蠱與他越來越契合,你說,該怎麼動之以情?”
秦蒼慢慢爬起來,依舊跪好,低下頭不敢說話。秦昭然冷笑一聲:“我還小看了大悲賦的厲害之處,傅紅雪受我一掌,居然這麼快就好了。果真是好東西啊,莫怪黃柏老道日思夜想。”秦蒼看了看父親,又低下頭去。
秦昭然瞪著兒子,冷冷說道:“起來。好在冰兒那賤婢還在我們手上,傅紅雪拿到百毒經,多半會回來救她。你吩咐沉舟,給我好好盯著。”秦蒼道了聲:“沉舟早有反意,我們是不是另派一人?”秦昭然扯扯嘴角,冷哼了一聲:“給她三個膽子,她也不敢反叛。至於葉開麼……”從懷中摸出個東西來:“有困靈石在,不怕他翻出手掌心去。”
秦蒼一見他手上這塊五彩繽紛的石頭,頓時大驚:“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靈蠱承認的人,爹你不能……”秦昭然電一般的目光直射兒子,聲色俱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麼心思,葉開是個男人。你若是想給我們秦家丟臉,別怪我不顧及你是我兒子。他若是乖乖的便罷,若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蒼踉蹌後退一步,後背抵著門,臉色灰敗,看著父親不說話。秦昭然看了一陣手上的石頭,放回懷裏,吩咐秦蒼:“派人去武當山走一遭,看看老牛鼻子研究得怎麼樣了?”秦蒼顫聲道:“是。”秦昭然看了兒子一眼,甩甩袖子進了內堂。
秦蒼呆了一陣,打開門走了出去。失魂落魄回到藥廬,慢慢在床邊坐下,伸手緩緩撫過枕頭被子。門口一陣風吹過,將葉開的氣息吹得幹幹淨淨。心頭一陣劇痛,顫著手按住胸口,強忍了許久的一口血,終於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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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紅雪聽葉開提及冰姨,臉色頓時變了。向那邊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咱們回去找找有沒有什麼百毒經,找到再拿來換冰姨出來。他們若是想要這東西,想來應該不會為難冰姨。”
葉開眨了眨眼睛,現在讓他衝進去救人,實在沒這個勇氣,隻能點點頭:“我跟蠱蟲還不是很熟悉,等下一次來,可能不需要百毒經也能把冰姨救出來。”話雖如此,其實尚無把握,依然皺著眉頭。
傅紅雪攬住他肩膀拍了拍,朝馬車走去。卻見韓摯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恩公恩公,沉舟姑娘暈過去了,咱們快走,得趕緊去找個大夫。”葉開一愣:“你怎麼也在?”韓摯摸摸頭:“恩公要來救你,我當然得跟著。”
葉開見他一臉的包,嘴角還腫了一塊,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呃,我看你也需要讓大夫好好看看。”韓摯憨憨一笑:“我皮糙肉厚的,沒事沒事。不過沉舟姑娘吃不得痛,暈過去了。”
葉開跳上馬車,看了看沉舟,臉上雖也有被蜜蜂叮過的痕跡,卻比韓摯少了很多。突然又跳下車將馬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怪道:“這馬難道是因為皮厚?怎麼好像沒挨多少咬?”
傅紅雪拉他上車:“別研究了,快走吧。這附近的蜜蜂都讓你招完了吧,秦昭然要是追來,你還來得及讓蜜蜂蟄他麼?”葉開笑道:“傅紅雪,怎麼我離開你幾天你就變聰明了呢?”
傅紅雪白他一眼,甩了甩韁繩,那馬神氣地打了個響鼻,抬腿就跑。葉開笑臉盈盈,一直看著他。傅紅雪伸手摸了摸臉,卻碰到額頭上的紅腫,一陣刺痛,“嘶”地一聲。葉開突然勾住他脖子,伸長脖子探出舌頭舔了一下腫起的地方。
傅紅雪隻覺一陣酥麻從額頭上瞬間傳遍全身,伸手攬住葉開按在自己懷裏,俯下頭對準那還不是很紅潤的嘴唇親了下去。
葉開一陣天旋地轉,隻“唔”了一聲,便已不知身在何處,被傅紅雪放開後還暈了好一陣。臉紅到耳根,慌裏慌張看了身後的門簾子一眼,水汪汪的眼睛瞪著傅紅雪,無聲抗議。傅紅雪笑著攬過他在額頭又落下一吻,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庭廣眾的,下次別這樣了。你自己也是男人,難道忍得住麼?”
葉開咬牙,恨恨一腳踹了傅紅雪小腿一下。傅紅雪“哎喲”一聲,揉了揉腿,突然伸嘴在他臉上重重一親,“啵”一下聲音好不響亮。兩人同時一呆,都是麵紅過耳,對視一眼,偷偷瞄了瞄簾子,噗嗤一笑。
“啊啊,沉舟姑娘,你醒啦。”裏頭傳來韓摯驚喜的聲音。葉開朝傅紅雪吐吐舌頭:“我進去看看。”傅紅雪點點頭,看著葉開起身鑽進車廂。
沉舟朝韓摯行了個禮:“韓大俠,請受小女子一拜,多謝你救命之恩。”韓摯滿臉不好意思,慌手慌腳扶住沉舟:“不不不不,沒沒什麼。”
原來沉舟看見這麼多蜜蜂朝自己飛來,嚇暈了過去,被韓摯護著躲進了車廂。韓摯用身子將沉舟頭臉護住,自己卻被咬了一頭包,沉舟倒是沒被蟄到幾下。葉開拍了韓摯一巴掌:“好小子,真會憐香惜玉。”頓時把那兩人鬧了個大紅臉。
傅紅雪快馬加鞭,趕到蘇州,找了個大夫替三人治了治被蜜蜂咬出來的包。便欲同韓摯沉舟道別。
韓摯無可無不可,隻說還沒報傅紅雪的救命之恩。沉舟卻突然跪下:“求傅公子不要將沉舟丟下。沉舟背叛了秦家,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我,我除了輕功什麼都不會,若是被他們找到,肯定是一個死字。求傅公子念在我帶你找到秦家,還請救我一救。”
傅紅雪每次思及她將自己的行蹤告訴秦蒼,害得自己與葉開分開這麼久,便忿恨不已。這是見她哭的可憐,竟然硬不起心腸說出狠話來,隻是問道:“你是如何給他們通風報信的?”
沉舟也不隱瞞,坦白道:“我隻需沿途留下記號,自會有人看到報於秦家。”傅紅雪沉吟一陣,卻下不了決心。他本不願再帶著沉舟,但是看到沉舟便會念及翠濃。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翠濃,因此對沉舟也壞了一份虧欠。
葉開卻不知道沉舟還是翠濃姐姐一說,隻覺得這女人莫名其妙,明明出賣了自己還有臉要求跟著,他對秦家的人都沒什麼好感,但是傅紅雪不說話,他也不好開口。卻將眼珠子一轉,落到韓摯身上,頓時眼前一亮。
拍了拍韓摯道:“喂,你有什麼去處沒?”韓摯眼神一黯,搖搖頭道:“我都被師父趕出來了,哪有什麼去處。”葉開笑的人神共憤:“那也沒什麼不好啊,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哪裏都能去。喂,想報恩的話,幫傅恩公給沉舟姑娘找個安全的去處吧。我們與秦家撕破了臉,她跟著咱們說不定死得更快。”
韓摯愣了愣,臉騰一下紅了。沉舟卻抬眼看了看葉開,咬著嘴唇,淚凝於睫,眨了眨眼,兩滴淚水落在衣襟上滾了下去:“葉公子這麼大本事,說不定還能將秦家父子除去。那麼沉舟也就安全了,自然不敢再煩擾二位。”
葉開眉毛一挑,心道這女人臉皮可真厚。還待再說,卻聽傅紅雪道:“沉舟,我二人另有要事,你若不放心秦家,這樣吧,我與點蒼駱掌門有些交情,我可寫封信,你帶去找他,他看在我麵子上,應當會給你找個庇護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