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光錦 所兆非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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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夕顏姑娘來啦!”
“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慢著!”
胤禛轉過身,搖曳的火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將堅毅的五官描繪地更為深邃。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透著睿智和冷靜,不怒自威的凜然氣質讓人望而生畏。
“福晉近日在忙何事?”
“這。。。奴才不知!”萬榮心突突的跳著,簡直要從喉嚨口出來。
“聽說他今兒去了永和宮?”他兩道濃眉忽的一挑,幾絲怒氣浮上眉梢。
“奴才失職,奴才確實不知,奴才。。。”
“知道了,你下去吧!”
幾不可聞的籲了口起,抹了抹額頭上急出的汗,萬榮憨笑著退了出去,不忘將門口的簾幕拉的緊緊的,一絲不透。
胤禛方才是特意試探,他並非確定芷溪去過德妃那,隻是他總是太過敏感,察覺到一旦有這個可能,就必須遏製住,他是萬般不願意讓芷溪同額娘有過多的接觸。隻是剛才察言萬榮的神色,並非有不妥之處,看來應當是自己多慮了。想及此,他不由得鬆了口氣,眉眼舒展開來。
“顏兒”,他迎向門口乖乖站著的佳人。
“四阿哥,這麼晚了還叫我過來。”似是抱怨,卻帶著嬌嗔之意,一雙芊芊素手解開領口的結,將披風取下,粉色的襯衣將肌膚襯地格外柔嫩。
“剛看完幾個折子,皇阿瑪要我脅從處理官員調遣一事,我第一次辦沒有經驗,倒是鬧出了不少笑話。”
“我倒要看看,誰敢笑話你?”夕顏凝眸淺笑,眉眼兒彎彎的。
“他們隻得心底笑話,萬般不會顯在臉上”胤禛道。
“那阿哥又是何從得知的?”
“猜得!”胤禛說完,有些悻悻然。
“阿哥這好猜忌的毛病,何時才改得?”夕顏抱怨道。
“何必要改?這人心難測,世上之人,誰不是衝著自個的利益在活?每個人,做每件事,必有他既定的目的。”
“難道就沒有做事不求回報的人嗎?”
“少之又少!”
“夕顏便是一個!”
胤禛一時語塞,隻管定定的看著她的容顏,沉醉在她魅惑人心的笑意裏。
“我能給你的不多,你當真不怨我?”
“夕顏本是這宮裏最卑微之人,幸得四阿哥垂憐,才有今日。”
“我和芷溪之間,隻有相敬如賓的情誼,既娶了她,我定不得負她,隻待嫡子出生後,我便設法給你個側福晉的名分。”
胤禛見她似是要反駁,連伸出手捂住她的嘴道:“這次再不容你拒絕了”
堅定的神色表明了他一旦決定的事,再難動搖。
夕顏看著他高深莫測的瞳孔,微微泛著幾絲血紅,不免心疼。看著他滿桌的折子公文,心知他又該熬夜了。原本打算說的那件事又咽回了肚裏,心想著,來日方長,往後挑個他不那麼忙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驚喜便好。
“阿哥早些歇了吧,看你最近累的眼睛都紅了。”
“我不困,近日三哥體有微恙,皇阿瑪將他手中之事暫交予我,我不能大意。”如此說著,胤禛卻不自製地打了個哈欠。
“那我便在這陪著你”說著,拉過一把凳子,就坐到了他的身側。
“你在這,我還有什麼心思看折子呢?”胤禛難得溫情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那還不是阿哥自個把我招過來的”
“隻是想看你一眼罷了,數數日子,竟有5日未見了。”
“阿哥算錯了,是第6日了”夕顏微微蹙起眉。
“果然是我錯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早些歇下。”
“夕顏告退!”她起身行禮,緩緩退身而出。
借著點月色,夕顏沒有回到立刻房裏,而是驚覺那灑了一地的月光竟是如此美妙,不隻不覺間竟出了側門,向小院子裏走去。
作為皇子的通房丫頭,都是有要求的,一般隻呆在房中,活動範圍最大也不過是圈在一個小小四合院裏,皇子有令才可前往,一般情況下不可擅自求見,逾越了規矩。
隻是夕顏自己都還沒意識到她已走出了四阿哥的住所。當她左腳剛跨出門檻,才發覺似有不妥,可她並沒有馬上收回腳步,因為她看到就在走廊的拐角處,一道森然的目光從她視野裏迅速消失。
心沒來由的一緊,被一種淡淡的不詳之感籠罩,她想了想,還是踏了出去,慢慢得靠近長廊。她閉上眼,回憶了下方才那人轉瞬即逝的模樣,大體在心中描繪起一個模糊的形象。
那應當是個婦人,隱約是穿著駝色的衣裳,令她為之膽寒的是那道目光,極為陰鷙,就像是衝著她來一般。
睜開眼,見周圍依舊空蕩蕩的,四周寂靜無聲。
那人往四阿哥的住所暗暗窺視究竟是何居心?這會不便再去叨擾他了,待下回,她一定要記得把這事和他說了。
沿著長廊,她又走了幾步,眼前呈現的是另一個院落。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事上,不免腳下步子也輕浮了些,不留神絆到了鵝卵鋪就的小徑上一塊翹起的石頭,人就直往前撲了出去。
原本寂靜的夜色被她打破。
“什麼人?”
不遠處出來一個質問聲。
夕顏連忙爬起來,還未站定,隻見一個身影快速地翩然而至。
夕顏餘光瞥了眼,略微猜測下便知是位阿哥,隻是並不曉齒序,夕顏也不好請安。
“抬起頭來!你是誰?”
夕顏心下一片慌亂,語無倫次道:“阿。。阿哥請恕罪,奴才是四阿哥房中丫頭,孟夕顏!”
“四哥的丫頭?”胤禩雖不知胤禛房裏的丫頭長什麼樣,但名字好歹聽過,便知她並沒有說謊。
隻是當他漫不經心地一掃而過她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後,卻驚異到說不出話來,隻管定定的看著她。
沒有指令,夕顏不敢起身,也不敢說話,隻得伏在地上不上不下。
胤禩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道:“起吧,快回你院子中去,你應當知曉,阿哥的房中丫頭是不得隨意進出別院的,若是被別人發現了,我也救不了你!”
胤禩雖是責備之言,語氣卻低沉和緩,毫無一絲怪罪的意味。
夕顏聞之,不覺鬆了口氣,心底對這位少年阿哥不免生出幾分感恩來。
待方才的驚慌失措消散後,她稍稍安年齡一排,便知這眼前的少年不是皇七子便是皇八子了,隻是皇七子自幼腿疾,可剛才她一鬧出動靜,他便迅速而至,便可排除。
“奴才謝八阿哥不怪罪!奴才謹記,絕不再犯!”
見少年神色自若並無不妥,便知自己猜對了,隻是她不知,為何這位八阿哥看到她的臉會露出如此驚異的神色,倒仿佛她是個神鬼蛇蠍一般。
翌日,夕顏才剛洗漱罷,便有人來通知她,永和宮召見。
瞬間,周身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住,像一張緊繃的弦,耳邊發出細細碎碎的破碎聲,那種感覺,就和昨晚那種淡淡的不詳之感不謀而合。
夕顏一言不發的跟隨傳話公公一路前往,她原本該百轉千回的思緒一下子停滯了,她雖不知等待她的是什麼?隻是仿佛有預知般,覺得這是一場凶多吉少的浩劫。
永和宮內,德妃端坐著,接過丫鬟手中溫熱的茶。
掀開杯蓋,熱氣隨著清香撲鼻而來,是她一向最愛的碧螺春,江南織造每回進貢,總少不了她永和宮的這份殊榮。
“翠喜,帶胤禎出去!”她輕抿一口熱茶,便將之擱至案上。
“額娘,今兒個兒子好不容易不用進學,額娘就留我在這玩會吧,”在一旁吃著點心的十四阿哥見狀,連忙跑來向母親撒嬌。
“以往都行,就今兒不行,額娘有事要辦”德妃雖眼中透著絲寵溺,卻語氣堅決。
“額娘有事要辦,兒子就幫著額娘一起辦!”
“胤禎,不可胡鬧,這些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說著,向翠喜使了個眼色,小阿哥隻得撇了撇嘴,無奈地離開。
“娘娘,孫嬤嬤來了!”
“叫她進來!”
“是”
“老奴給娘娘請安了!”
滿臉皺紋的老嫗,冰冷陰鷙的臉,帶著一絲凶神惡煞。
“你可看清楚了?”德妃輕輕地撥弄著指套,問道。
“千真萬確!”
“幾個月來,一直如此?”
“上個月,四阿哥隻在福晉房裏歇過5回,其餘日子都在書房”
“那個丫頭時常被四阿哥招去?”
“是,次數遠遠超過福晉”
“娘娘!娘娘!人帶到了!”外頭一聲通報。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在外頭守著。”
她端莊的臉上露出怡然自得的笑意,仿佛即將到來的隻是個和她閑話家常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