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光錦 淺入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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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哈哈哈,容我仰天45度角大笑三聲!坑爹嘛這不是?”
雖說偶爾也會找些網絡盛行的古言看看,也曾有過被書中或溫柔高雅、或腹黑冷豔、或邪魅狂狷的各色男主萌到一臉血的NC曆史,但她真的隻相信科學啊!顛覆三觀的事也隻是曾經在天涯上偶爾為之啊!退一萬步講,她就算不在風起雲湧的腐宅八卦無節操界獨善其身,但好歹也隻是微微涉獵而已,異次元的世界,她是真心不懂啊!
再退一萬步講,就說這穿越吧,憑什麼她就非要穿越到清朝呢?清朝在她腦海裏就兩字“康熙”啊!
更慘的是!她的另一個身份沈思年目前也隻認得康熙,根本不知何為雍正何為乾隆啊魂淡!
沒錯!經過她反複的回憶以及證實後,她確定了自己穿越之後完全可以不用考慮的一項任務便是:失憶!失憶啊親!萬能女主穿越之首選,瑪麗蘇小言鎮文之必備,你,值得擁有!
可是她並沒有失憶,她不僅不用失憶,還多了一段記憶啊!
這是買一送一包郵衝鑽嗎?雙手雙腳好評哦親╮(╯▽╰)╭!
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個身份才是屬於原本的自己,隻是按照如今的情況看,她隻能是12歲的沈思年了。
必須慢慢地淡忘自己肖君陌的身份,收起那僅可以屬於21世紀的癲狂,在這個時代,沒心沒肺隻能害了她。。。哦不,是她們!!
她覺得自己就要快人格分裂了!
“小姐想什麼呢?”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思緒。
“夭夭,你說,人有前世和今生嗎?”思年並沒有抬頭,她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單手撐著腿,讓細長的手指逐一點過嘴唇。
“奴才相信,定是有的”,夭夭年方十五,正是漸通人事的年歲,白淨的圓臉上,閃著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聰慧寫在臉上。
“我也信,隻是為何所有人都會忘了前世之事呢?”思年懶得再糾正夭夭自稱奴才的習慣,2天內她糾正了不下10次,依舊枉然。
“那是因為喝了孟婆湯”
“好喝嗎?”
“啊?”夭夭顯然出乎意料,頓了下,又說道:“奴才不曾知曉,即便是前世,那也忘卻了滋味呀。”
“若我說我記得前生之事,也記得孟婆湯的滋味,你會信嗎?”思年眨巴著眼,看著夭夭驚慌失措的臉道。
“我。。我。。奴才。。。”看著思年認真的表情,一時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會信對吧?”思年略帶自嘲地笑了笑。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溫軟的手撫上額頭,
思年“噗嗤”一笑道:“逗你玩兒呢!”
“你怎麼又坐起來了呢?太醫都說了你失血過多,看你,臉色還那麼蒼白!”舜安顏打破了她們的笑鬧。
夭夭有些懼意,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紅著臉退了出去。
“快把藥喝了!”舜安顏剛將碗推至眼前,一股濃烈的中藥味讓思年皺了皺眉。
“有冰糖嗎?”
“沒有”
“那有話梅嗎?”
“那是什麼?”
“哎,那益達有嗎?”思年絕望地問道。
“有!”
“啊???——啊!”
思年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的鼻子被緊緊地捏住,一股溫熱的液體被強行灌進了嘴中,她別無選擇地悉數吞咽下去。
“你,你怎麼。。咳咳。。。咳。。!”
她其實是在想,自己是有多麼不靠譜,竟能讓舜安顏這個看似脾氣很好的人都對她失去了耐性。
“和你多費口舌沒有用,隻好用強的了”,灌完藥後,舜安顏臉上掠過幾絲頑皮的笑意。
“你多大年紀?”
“13”
“那還要多久才能到啊?”對於古代的交通實在不敢恭維,更何況在她記憶力,思年的“本尊”從小到大也沒出過遠門。
舜安顏愣了愣,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他的年齡和還有多少路程之間有什麼必然聯係,他表示實在難以跟上她的跳躍式思維。
“京城嗎?那怎麼也有個10天吧,不過現下快到金陵啦”
“金陵?”
思年這下連哭的心都有了,她暈倒之前在蘇州,現在經過近兩天的顛簸後竟然告訴她,快到南京了!照這龜速,她能不能在無聊到抹脖子之前到達京城還是個未知數。
說來也怪,據說她那日暈倒後是類似於劫後重生的性質,應該是很嚴重才對,可不知為何,僅僅兩天的功夫,她就完全不像是個重病在身的人,頭上的傷痛已經退去了大半,她簡直懷疑把紗布拆了都沒事了。總之現在除了無聊就是無聊,除了夭夭,沒有人能陪她說話,就連舜安顏也是一副整日公務纏身的樣子,一個13歲的少年,要擺在現代,大概那還在考慮怎麼逃學吧?
“等到了金陵城,我帶你去秦淮河邊走走”
“秦淮河畔不是青樓最多嗎,我可是打死也不進那種地方了。”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思年不禁有些悲從中來,恍然間又變回了六神無主的性子。
實話說起來,沈思年應該是要感謝肖君陌的,從前的她,性格懦弱,膽怯憂鬱,可現在,除了容貌外,其他似乎都改變了。
“對不住,我不該提起這事,再徒惹你哀傷。”舜安顏瞬間明白過來,懊惱地撓了下腦袋。
“沒事沒事,姑娘我灑脫的很,不愉快的事都隨著鮮血流走了”思年指了指頭上的傷說道,明媚的笑容卻讓舜安顏更為內疚。
“不過呢,秦淮河那肯定有很多吃的。”
思年轉移話題,試圖讓氣氛輕鬆下來,一想到吃的,她隻覺得肚裏一片空曠。
“又餓了?”舜安顏不禁皺起眉來,心想這不是剛吃過嗎?
什麼叫“又”?ORZ,這個字真多餘!
多不多餘自己心裏清楚的很,她就一吃貨,無論穿越到哪都是。
“也不是很餓啦,隻是這裏小吃那麼多,來了不嚐不就抱憾終身了嗎?”
“那你倒是說說等下哪些東西不吃你就會抱憾終身了?”
舜安顏聽覺有意思,倒也對這金陵小吃多了幾分興趣來。
“有很多,我想想。。。桂花鴨、鹽水鵝、蔥油餅、五色小糕、雞絲澆麵、薄皮包餃、熏魚銀絲麵、燒賣、小茶饊、回鹵幹、汽鍋烏雞、油炸臭豆腐、蟹黃湯包、梅花蒸糕。。。噢!還忘了最重要的,鴨血粉絲湯!”
“說完了?”
“差。。。差不多”
鴉雀無聲。。。。。。
萬籟俱寂。。。。。。
“你們江南人都興這麼吃的?”
“沒!我是特例,特例。”思年顯然沒料到自己不經意的一次本性暴露,萬千江南人士躺著中槍。
“好,一會你若是肚子裝得下,那就盡量吃吧。”
思年慚愧的笑笑,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殷切期望。
“對了,這個交給你!”
舜安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摸出一個掛著天青色流蘇的玉墜子,精致細膩,泛著凝脂般的色澤。
“這是?”思年一邊接過,一邊思索,總覺得好像是在哪看到過。
玉觸及掌心,幾絲冰涼的寒意滲入肌膚,思年拿在手中左右轉動著,僅僅是似曾相識之感,卻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
“當真不認得?那日你可是牢牢抓在手中的!”
舜安顏神色雖淡定自若,聲音卻是微微打著顫,因為他也很想知道,為何這個東西就到了她手裏。
“不記得了!”思年搖搖頭。
“那便收著吧,仔細別失落了。”舜安顏細細地觀察她的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他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暗自琢磨起這其中的緣由來。
“一看就是值錢貨,你說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思年笑笑,輕輕婆娑著玉墜,掌心冰冷的感覺逐漸消失。
馬車慢下了步子,耳邊傳來越來越喧鬧的市井之聲。
“公子、小姐,到客棧啦!”夭夭提著行李掀起簾子。
一下馬車,思年就深深地吸了口氣,已近黃昏,暮色下的古城金陵還真頗有些煙籠寒水月籠沙的味道。這兒不像姑蘇城那般連空氣中夾雜著脂粉的香甜,這兒可是幾朝帝王爭奪廝殺之地,承載著莊嚴厚重的曆史沉澱,既帶有臨近中原的古樸之氣,又不失卻江南的溫潤柔軟。
客棧在秦淮河的南岸,此刻正是華燈初上,酒家紛紛亮起了燈籠,一盞一盞,將盈盈一水照的澄澈透亮。
房間在二樓,思年走進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推開那雕著花的窗,看燈籠投下水麵的那些深深淺淺,躍動的光影。
“看到對麵那片樓閣了吧?那邊就是夫子廟”舜安顏臨窗而立,指著前方的建築說道。
思年朝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天已暗,夫子廟籠罩在秦淮北岸的灰色夜幕下,捉摸不到廬山真麵目,隻看到一團一團模糊的陰影。
收回目光繼續盯著燈籠看,以前從不覺得燈籠好看,可在這樣的氛圍下,思年感到這橙黃色燭火透過朱紅的燈罩投射在粉牆黛瓦間竟是如此的驚豔。
“下去走走嗎?”
“也好,據說晚上可泛舟夜遊,還有放河燈呢!”舜安顏清秀的臉被燈光打上一層柔和的色彩,思年再一次感歎造物主的不公。
秦淮河畔,舜安顏輕輕扯著思年的衣袖,生怕她被人群衝散,更生怕有人撞到她傷口未愈的腦袋。
有過路人朝他們紛紛側目,暗暗在心裏讚歎下他們的容顏,抑或偷偷在心底嫉妒下他們卓絕的氣質。
“你說,你為何總是一身白衣?顯得脫俗嗎?”仿佛認識了他幾日,從沒看到穿過其他的色彩。
“是習慣吧”
舜安顏不假思索地回答到,他不曾想過這個問題,更沒有人問起過。
“習慣?習慣,這白衣,是習慣,也平凡,新詞一夜唱了八九遍”濃濃的夜色下,思年輕輕地哼唱。
婉轉悅耳的嗓音讓他聽得心為之一動,一下子覺得無比柔軟。
“這是什麼曲子?”
“白衣啊,不過唱的可不是你,是柳永!”
“白衣卿相柳三變?”
“當然了,你知道他為什麼叫三變嗎?”
“為什麼?”
“因為他太過風流無羈了,對女人尤為誇張,一天能變三次心,所以又名柳三變!”
“此解甚妙啊!”
“必須的!”
談笑聲漸行漸遠,沒一會,兩人的身影便淹沒在一片燈火琉光中。
而樹影底下的燈火闌珊處,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